毛當的臉色一變“陽平公你是認真的嗎我軍的戰車沖著陣哪,這時候飛石攻擊,難道這三百部鐵甲戰車不要了嗎”
苻融冷冷地說道“若不是沖陣時發射投石,只怕晉軍以大盾木排防護,我軍也傷不到他們,前幾次沖擊之前我軍都以箭雨飛石攻擊,卻是收效極微,毛將軍,這支老虎部隊,是晉軍的頭等精銳,劉牢之,劉裕這樣的將校,是萬中挑一的虎將,不管我們損失多大,只要能把這支晉軍消滅,就是成功”
毛當咬了咬牙“謹遵陽平公將令,末將愿意領兵出戰,必取劉牢之,劉裕二賊首級”
苻融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他緩緩地拉下了面當,策馬而前“不,這一回,我要親自押陣突擊,毛將軍,你看守好后方的投石車和弓箭手,記住了,當我軍戰車沖入敵陣的時候,就全面攻擊,以最快的速度,把矢石全部發射掉,因為,我的五萬大軍,會在戰車沖陣之后就發起全面的攻擊,打掃戰場,不給敵軍任何喘息的機會”
毛當看著已經騎出幾十步的苻融,以拳按胸“末將在這里祝陽平公旗開得勝。”
苻融的聲音隨風傳來“大秦必勝”
一陣又一陣沉悶而低沉的鼓角之聲響起,秦軍一線的戰車兵,一個個拉下了鐵制的面當,御手們開始拉扯起馬韁,揮起長鞭,讓那些戰馬緩緩地開始前行,三百余輛戰車,一字排開,相距不到十步,這個距離,晉軍不管如何再次變換陣列,都不可能象剛才那樣,分開橫隊,再從側面或刺或以斜盾掀翻戰車了,回復一線橫隊,正面硬抗,大約是唯一的選擇。
苻融的神色冷峻,他手中的騎槊高舉,而在他的身前,三百部戰車之后,五萬多各族步兵,已經緩緩地跟在戰車之后,開始行進,與紀律嚴明,陣形嚴整的晉軍步兵不同,這些來自于不同地區,不同種族,連語言也各不相同的異族士兵們,雖然如同潮水一樣地前進,但是陣列卻是完全散亂,苻融也懶得讓他們列陣而前,這樣亂哄哄地一團,手持刀斧圓盾,以跳蕩兵,刀斧手的形式出擊,反而更好。
毛當的眉頭緊鎖,低聲道“陽平公,我們這樣一下子壓上所有的主力,真的行嗎要不要用鐵騎先沖一下敵軍的側面試試還有”
毛當說到這里,一指十余里外,淝水沿線的另外兩處戰場,左軍方向,謝琰的兵馬已經有一萬余人過了河,這會兒在河岸邊展開,正在和石越的五萬人馬,打得有來有回,箭矢遮天,小隊的步兵伴隨著戰馬的沖擊,來回沖殺,但前線晉軍組織的一線橫列,卻如同鋼鐵森林一般,巋然不動,后面的晉軍步兵,正沿著十余道架起的浮橋,源源不斷地從南岸沖過來,暫時雙方還是形成了一個均勢。
至于右軍那里,張蠔正帶著萬余步騎,在晉軍的陣中來回沖殺,這位以勇武聞名天下的猛將,在雙方戰斗僵持了一個多時辰之后,終于按捺不住性子,帶著自己手下的三千余鐵騎,從側翼發起了突擊。
對面謝石和桓伊所部的右軍,本就是八萬晉軍中戰斗力最弱的一支,并非經過了嚴格訓練的北府軍,雖然這些以京城宿衛軍和豫州西府軍為主的部隊,也算得上是裝備精良的精銳,但是在張蠔那支縱橫天下,征戰南北的鐵騎沖擊下,仍然是不能抵擋,側翼被沖開了口子。
秦軍三千余鐵騎,在晉軍陣形之中左沖右突,攪得原來嚴整有序的陣形,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即使是桓伊站在大帥旗下,指揮著親衛部隊一次次地反擊,仍然無法阻止張蠔的沖擊,至少有三十余名晉軍騎將,被張蠔一人挑于馬下,眼看晉軍右軍,已逞不支之勢,全軍崩潰,亦在半個時辰之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