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箭這會兒剛剛抽出,正在上弦,卻是失去了苻堅的影子,只見一大波秦軍的騎兵,正頭也不回地向著北方逃去,畢竟四條腿跑的比兩條腿要快了很多,即使是劉裕這樣一路狂奔,也只能看著這些戰馬越奔越快,越跑越遠。
劉裕恨得牙癢癢,轉頭四顧,看到城門那里,給遺棄了幾十匹馬兒,無人看管,他的雙眼一亮,馬上叫了起來“快,快隨我搶了這些馬,繼續追殺苻堅”
他的腳剛剛邁出兩步,還沒來得及奔起來,只聽到一聲破空之聲響過,直沖自己前方而來,連忙收住了腳,只見一桿長箭從自己眼前不到一尺的地方掠過,緊接著又是一箭,直射中自己的腳前兩步左右的地方,箭翎搖晃不止,但顯然,這兩箭是為了阻止自己前進,而非真要傷了自己。
劉裕的眉頭一挑,扭頭看過去,只見五十多步外,慕容蘭的美目,在面當之后閃閃發光,直視自己,耐人尋味,而緊跟著,她一拉馬韁,卻是向著側方的一片小林中跑去,沒有象苻堅一樣地向北逃跑。
劉裕咬了咬牙,給慕容蘭這一阻攔,只怕苻堅已經遠去,再也追不上了,他的心里這會兒充滿了問號,為什么慕容蘭要出手阻止自己追殺苻堅這不正常他一定要當面問個清楚,念及于此,劉裕扭頭對著后面二十多步外的向靖,檀憑之等人叫道“弟兄們,我們來晚一步,苻堅已經逃了,追不上啦。”
檀憑之恨恨地一跺腳“真他奶奶的倒霉,就差了一點點,咦,寄奴,那邊不是還有些馬嗎要不我們騎馬去追”
劉裕搖了搖頭“不必了,苻堅是讓手下人分頭逃亡的,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這樣吧,弟兄們這就先進這壽春城,哦,對了,還有這些苻堅所遺棄的甲仗,車輿之類的東西,都是可以得功領賞的,大家辛苦了一天,也別委曲了自己啊。”
慕容蘭也有些難以置信,盡管她很清楚,今天一定是晉軍大勝,秦軍慘敗,但也沒有料到,作為全軍主帥的苻融,竟然真的就這么戰死了,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苻堅,她的心里突然騰起了一絲憐憫,甚至有點同情起這個死敵了。
張夫人輕輕地嘆了口氣,從云母車上站起了身,拿出一方繡帕,遞向了苻堅“天王,請節哀,現在全軍將士都指望著你帶領他們擺脫困境呢,我想,就算是陽平公還活著,也不希望您現在這樣的。”
苻堅接過了繡帕,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雙眼血紅,聲音哽咽著“這次出征前,陽平公他們群臣,都勸孤不要出征,可是孤一意孤行,方有此敗現在陽平公為國戰死,而孤這個罪人卻還活著,蒼天無眼啊”
一邊的權翼換了一身緊身的衣服,沒有披甲,他的眉頭緊鎖,說道“天王,現在情況危險,我軍已經完全崩潰,陽平公剛才是為了掩護您撤離才會戰死的,您要是再不當機立斷,離開這里,只怕陽平公的犧牲,就沒有意義了啊”
苻堅咬了咬牙,說道“權尚書,你說的對,這時候再不能猶豫了,只是孤這次出征,帶了張夫人,她一個弱女子,不會騎馬,孤只能讓她坐云母車離開”
權翼的臉色一變,急道“不行啊,天王,這車很華麗,但畢竟是儀仗車,走不快,現在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撤離,帶著這車,只會讓晉軍追上,護駕的兵馬現在不過這幾百人,一旦碰到晉軍,只怕天王的安危都不能保證啊”
苻堅咬了咬牙,厲聲道“不必再說了孤已經失了最好的弟弟,你們難道還要孤失掉自己的夫人嗎一個帝王,要是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就算回到長安,又有誰會再認孤為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