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詠之沒好氣地扔過去了一個土坷啦“差不多就行了,鐵牛,你這話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啦。你要是真威風,真厲害,這會兒應該弄四匹馬來拉車,你坐在上面才對,看你這樣,還得自己拉車,不覺得自己就是頭驢么”
向靖氣得一腳把那個土坷啦踢得飛起,在空中就四分五裂,灰土散得魏詠之滿身都是“就你小子臭嘴,若不是上面命令,所有戰馬都得上交,俺鐵牛還會自己拉車哼,我不僅搶了這輛車,還搶了三匹馬呢。寄奴哥,你說是不是。”
劉裕坐在一處蔭涼的大樹下面,微笑著看著自己的這些個兄弟們,他看著向靖,笑道“沒錯,鐵牛威風,鐵牛厲害。以后鐵牛回家娶妻生子了,可一定要讓你娘子坐這苻天王的車啊”
向靖哈哈大笑起來“還是寄奴哥懂我。來,寄奴哥,上俺的車,俺再推你走上個一百步。”
劉裕笑著擺了擺手,一邊的檀憑之沒好氣地說道“好了,鐵牛,我們所有人都坐過你車子了,你說你還能有點出息啊,都立了大功,以后要升官賞爵了,還成天去拉人,以后,你得坐車,讓人拉才是。”
向靖曬道“呸,死瓶子,又沒拉你,以后坐車是以后的事,俺現在就想讓你們幾個坐坐這秦國天王坐過的車嘛。”
一個銅鑼般的嗓子,從一邊炸裂了開來“大膽狂徒,竟敢私藏私乘秦虜的違制輿車,你們這些北府兵,難不成是想聚眾謀反嗎”
桓玄點了點頭“兄長的擔憂非常正確,但事在人為,秦國這一敗,失掉的不僅是幾十萬軍隊,更是苻堅那戰無不勝的名聲,如果苻堅足夠聰明,主動收縮關東各地的氐族軍隊,或可保關中不失。”
“但以我對苻堅的了解,他是不會甘心的,現在他在洛陽,鄴城,并州都留下了重兵把守,關中必然空虛,那些以前給他打敗后遷到關中的鮮卑人、羌人、匈奴人,只怕會先后作亂。”
“關中若是長期戰亂,那必然會有大量活不下去的關中人舉家南下,就象當年石趙帝國崩潰時,河北民眾就是大量舉族南下,北府兵不就是這么來的么”
桓沖笑了起來“靈寶所言極是,從武關,商洛道南下,路并不好走,也不可能過來太多人,只有出潼關,進入弘農,陜郡這些地方,才是關中人出關最主要的通道,這么說來,我們得抓緊時間,趕快北伐,先收復襄陽,再揮師北上,奪取洛陽,以待關中亂生,流民南下了”
桓玄的眼中冷芒一閃“必當如此,我們現在的對手不是秦軍,而是謝家,他們這戰如此大勝,驚天之功,但必受建康城中的那些高門世家的忌妒,想必會多方牽制,不讓其馬上北伐,而謝家也需要安撫和賞賜北府軍的將士,這都需要時間,所以我們就有機會了。”
“趁著秦軍撤退,苻堅本人回關中的好機會,我們馬上大軍開拔,去攻打襄陽,再見機行事,收復洛陽,如此,謝家就是想再北伐,也不可能西入關中了,只能一路向北,過黃河,去爭奪鄴城為中心的河北地區,嘿嘿,到那個時候,也許他們的對手就不再是秦軍,而是復起的慕容鮮卑了。”
桓沖滿意地撫須微笑“很好,靈寶,你即刻帶五千人馬去建康,把我們繳獲的這些秦軍的戰旗和那些會禮樂的關中樂人獻給圣上,順便參加謝安要組織的那個獻俘禮,我們得讓天下人都知道,這次退秦大戰,不僅僅是有謝家的淝水之戰,我們桓家,同樣在荊州大捷”
桓玄勾了勾嘴角“侄兒還是想跟著叔公一起追殺秦軍,收復襄陽,直取宛洛,此事可否另派他人前往”
桓沖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還有更重要的事,就是去找建康城中的世家,尤其是王國寶和庾楷這些人,讓他們拖謝家的后腿,在圣上面前進讒,說謝家叔侄擁兵自重,陰有異圖,讓他們君臣猜忌,互相牽制,我們這里才有機會,此事,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