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靖滿臉都是愧色,但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抱拳向著劉穆之,一揖及腰“胖子哥,對不住了,剛才鐵牛一時情急,下手重了,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這粗人計較,實在不行,打我一頓也行。只是,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我的那封賞,哪里去了那可是,那可是我這幾年拿命換來的血汗錢啊”
謝玄的聲音緩緩響起“這位就是向靖向副幢主嗎綽號鐵牛的那位”
向靖點了點頭,對著謝玄行了個軍禮“見過玄帥,卑職向靖,今天犯了軍紀,任由您處罰。絕無怨言。”
謝玄嘆了口氣,說道“你的賞賜,本來是十一轉,兩萬八千錢,七十匹絹帛,本帥記得很清楚。”
向靖雙眼一亮“玄帥記得有這筆錢嗎太好了,那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漏記上錄功薄了呢”
謝玄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本來這錢應該是你的,但是在論功上報之時,那尚書右仆射王國寶卻說,你向靖向副幢主,私藏云母車,有不軌企圖,相公大人據理力爭,說這不過是你在壽春城臨時的繳獲,并非他們所說的那樣,但王國寶卻是借題發揮,言語中暗指我們北府軍治軍不嚴,縱兵擄掠,甚至不避違禁之物。相公大人不愿節外生枝,把此事給鬧大,于是就只好息事寧人,你向兄弟的功勞,就這樣給隱瞞了。”
向靖咬牙切齒地說道“王國寶他堂堂一個仆射,跟我這個小兵也要玩這手我哪里得罪過他了我甚至都不認識這個人”
劉裕的眉頭一皺,說道“向兄弟,你是無辜的,他應該是沖著我,甚至是沖著謝家過去的。還記得那個來惹事,給我當場斬殺的鮮卑人刁球嗎,就是廣州刺史,建威將軍刁逵的部曲親衛,而這個刁逵,現在就是王國寶,還有會稽王的黨羽,上次他們在這里吃了虧,這次就想借此事找回面子。”
向靖氣得一把掀下了自己的頭盔,狠狠地地上一擲“奶奶個熊,這些奸賊,陷害忠良,克扣軍餉,真是不得好死”
劉裕搖了搖頭,說道“鐵牛兄弟,這事對你來說,是損失了一筆封賞,但其實王國寶他們的用意絕不止是你這兩萬多錢,幾十匹絹帛。這筆錢對咱們是很多,但對于這種高門世家,根本不算個事。他們是想針對我們北府軍,針對謝家,針對相公大人和玄帥。”
向靖的臉色一變“他們敢謝家一心為國,相公掌朝中大要,豈是他們這些小人可以對付的”
謝玄的神色凝重,說道“鐵牛兄弟,這件事,確實是讓你受了委屈了,如果我們這回發了封賞,那事情就嚴重了,王國寶他們,一定會說我們謝家圖謀不軌,暗中指使部下去收藏違禁之物。”
向靖咬了咬牙“那云母車不是早就劈成柴火燒了么,他們沒有證據,怎么能隨便誣陷別人”
謝玄嘆了口氣“他們不需要證據,其實只要讓圣上產生懷疑,就達到目的了。鐵牛兄弟,有些事情很復雜,這里不足一一道也,不過請你相信我,這筆錢,等過了這個風頭后,我們謝家一定會給你的。”
向靖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點了點頭“沒事,俺明白,俺全明白,就是那些奸賊,想要陷害謝相公,陷害玄帥,所以拿那云母車的事做文章,沒事,俺鐵牛窮慣了,這回沒錢就沒錢,寄奴哥說了,我們很快就會再次北伐,到時候,大不了再入北府軍,下次他們總不可能再克扣俺的錢了吧。”
劉裕哈哈一笑,把那個包了兩萬錢的包裹,直接就丟給了向靖“鐵牛兄弟,莫慌,此事因我而起,這回謝家不好直接用封賞來給你錢,但我可以,這回我二十幾萬錢正沒處花呢,這兩萬錢,你先拿去用。”
向靖連忙把包袱推向了劉裕“寄奴哥,這可怎么使得,這是你拿命拼來的錢,我鐵牛可不能要。”
劉裕搖了搖頭,眼中冷芒一閃“刁家原來在我從軍之前,就是我得罪的,結下了梁子,這回他們也是想借機報仇,是沖我來的。你放心,這錢先拿著,以后發了賞錢,還我就是。難道我還擔心你鐵牛以后立不了功,還不起這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