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忱的眉頭一皺“好了好了,現在事情已經挺明朗的了,刁刺史,你說,此事就是因為你的那個叫刁球的屬下進讒言所致,此人現在何處”
刁逵連忙說道“這個刁球,前幾天在閱兵前,去巡查北府軍大營時,又跟劉裕起了沖突,被當場斬殺了”
劉裕哈哈一笑“不是什么起了沖突,而是這個刁球到我北府軍大營中,拿著雞毛當令箭,尋釁滋事,甚至誣我北府軍將士謀反,對此等挑撥是非,動搖軍心之人,以軍令斬之,有何不可”
說到這里,劉裕重重地“哼”了一聲“刁刺史,你們兄弟二人應該慶幸,今天這里不是北府軍營,不然的話,光憑你們兄弟剛才在這里胡言亂語,誣我們玄帥清白這點,就足以先斬后奏了”
刁逵恨得牙癢癢,卻是說不出半句話。王忱冷冷地說道“劉裕,差不多就行了,這事確實是刁刺史兄弟一時失言,但他們再怎么也是高門世家子弟,也這次為國作了貢獻,我們世家間的事,再怎么爭,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卒來說三道四,謝幼度,你若還講世家間的起碼規矩,最好就讓此人先退下,免得鬧得不可收拾。”
王恭突然開口道“王元達,剛才謝幼度已經說得明白,咱們今天可以在這里安享太平,就是靠了劉裕這樣的將士的浴血苦戰。今天這里,不過是一個拍賣秦軍戰俘的集市,并不是什么世家間的交游之會,凡是我大晉子民,無論身份高低,都可以來這里,你能來得,他也可以來得。憑什么這樣出口傷人,要人退下”
王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王孝伯,你這個所謂的名士,也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嗎這么喜歡劉裕,跟他一起去當兵打仗,如何”
刁氏兄弟目瞪口呆,本來這與謝家交易之事,就是當年的絕密,也就是刁弘在人群中煽風點火,給劉裕抓了出來,一時惱羞成怒,才干脆把當年的事情給抖出來的,這會兒給謝玄當眾反擊,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厲害,要么承認剛才的話是胡言亂語,要么在指責謝家之前,自己就得先掉腦袋,刁弘的臉嚇得比他抹的那些白粉還要慘白,求助似地看向了王忱。
王忱勾了勾嘴角,心中一邊暗罵這兩個草包實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上層世家間的潛規則就是斗而不破,沒到能一擊斃命的地步,絕不可以撕破臉,不過現在二人畢竟是自己的屬下,直接棄掉,只怕以后也沒人肯跟隨自己了,就是當著這么多世家的面,也得咬牙撐著。
王忱哈哈一笑,向著刁逵說道“刁兄,你今天是不是記錯了呀,當初你跟我說的,是有盜賊趁夜突襲刺史府,最后還靠著謝鎮軍的護衛,才打退了這些賊人,那盜賊自稱是劉裕,可你并沒有看清樣貌,怎么今天說的,跟那時候和我說的不一樣呢”
刁弘咬了咬牙,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是我沒好好調查,聽信了讒言,劉裕在京口的名氣很大,又在之前在我們刁家開的賭場里輸了錢,揚言報復,想必那晚是秦軍的奸細想要刺殺我們兄弟,所以故意假借了劉裕之名,我剛才因為被劉裕指認,一時有氣,就把當時的傳言拿來說事了。”
謝玄的眼中冷芒一閃“刁弘,這么說來,你當時并沒有看到劉裕來攻擊你,更沒有什么我指使劉裕來攻擊你的證據,當初我明明是救了你,你卻恩將仇報,說是我指使刺客來攻擊你,是不是這樣”
刁弘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又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另一邊的臉高高地腫起“都是以前刁某的一個護衛,叫刁球的,從那個晚上起就不停地說是謝鎮軍收買了劉裕等江洋大盜,來攻擊我們,也怪我兄弟大意,初到京口,也沒啥仇人,只有劉裕在我們的賭場鬧過事,有點過節,這才認定了劉裕就是攻擊刺史府之人,甚至,甚至因為謝鎮軍你出手太及時,還誤以為是你的指使。”
謝玄冷笑道“刁弘,你當我謝玄是什么人你哥哥不過一個南徐州刺史,你當時連個官身也沒有,卻拿了刺史節杖在京口招搖過市,本來只憑這點,我就可以把你拿下。作為刺史,不去察覺治下有胡人奸細和殺手在活動,卻一心想要撈錢,在京口這個重鎮要地作威作福,若是大晉官員個個如你們這般,只怕不用秦軍南下,也要亡了”
此言一出,舉座嘩然“什么秦國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