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臉色一變“連郗超也用嗎唉,不過,國難當頭,團結是第一位的,這點也可以理解。不過這個桓玄,當年聽說是郗超的弟子,一直跟在其身邊學習各種權謀之術,小小年紀,就是一肚子的厲害計謀,這次的這一招,估計也是跟這位髯參軍學的啊。”
劉穆之點了點頭“是啊,三百萬的錢,桓玄絕對拿不出來,桓沖不會讓他為了結交京中世家子就給他一個郡的收入的,但他厲害就在這里,他作為桓家世子,既然開了口,那桓沖沒法不給,這樣既為桓家爭了名聲,又顯示出了自己的豪邁,最重要的是,這個魯宗之,只怕桓玄會比我們想象的更加看中。”
劉裕的眉頭微挑“這話是什么意思”
劉穆之看著臺上的魯宗之,這個黑瘦精干的漢子,眼中光芒閃閃,似乎還有淚光涌動,用士為知已者死這句話來形容這個關中漢子,只怕再也不為過了,桓玄的出手,已經充分地證明了對他的看中,又怎么不讓這個淪為階下囚的戰俘奴隸,為之感動,甚至愿意為其赴死呢。
劉穆之勾了勾嘴角“魯宗之不是一般的勇士,他是關中豪強,很有影響力,要不然也做不到張蠔部下大將的地位了,關中自秦漢以來就是民風強悍,各地豪強林立,相互之間也是盤根錯節,互為姻親,如果桓玄出這么大價錢買下這個魯宗之,一定不是當普通的奴隸和護衛使用,甚至不會作為自己的部曲,他只怕會把此人保薦為一地的太守或者刺史,甚至在襄陽一帶專門設一個僑置州郡,以吸引關中一帶的流人。”
劉裕脫口而出“就是要再弄個京口,再搞個北府軍”
這話一出,連劉裕都驚得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了,而劉毅更是瞪圓了眼睛,直接叫道“桓玄,你瘋了嗎三百萬你,你這是要,這是要拿一個州郡的一年稅收,來買一個人嗎”
桓玄微微一笑,看著劉毅“我知道希樂兄喜歡玩大的,也喜歡一擲百萬,所以,也懶得跟你慢慢抬價,免得你象當年在京口樗蒲那樣,沒錢還要押上自己的一只手。我作為荊州世子,自然有本事有辦法弄來這錢,弄不來的話,就是在全天下的面前出丑,我想,家叔是不會看著我去敗這世家的名聲的。”
謝玄看著桓玄,輕輕地嘆了口氣“阿寧,你知道我想到誰了么”
王恭顯然也沒從剛才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聽了這話,才微微地搖了搖頭“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今天這場拍賣,實在是超過了我的想象,桓玄這是在視金錢為糞土啊,我王恭活了四十多年,還從沒見過有人這么豪奢的。”
謝玄微微一笑“我見過一個,比他出手還大方。你知道是誰么”
王恭睜大了眼睛“什么,還有比他還大方的,難道的”他的雙眼突然一亮,幾乎脫口欲出一個名字。
謝玄笑著點了點頭“不錯,就是有髯參軍之稱的郗超,當年桓溫的頭號謀士。此公雖然是助桓溫篡逆的元兇巨惡,但當年也跟我共事多年,雖然我們政見不一,最后也因為桓溫篡逆之事,勢成水火,但不可否認,這位足智多謀的髯參軍,的確是人中龍鳳,見解之高,行事之奇,我自嘆不如也。”
王恭哈哈一笑“要是郗超這小子知道你對他有這么高的評價,只怕就算這輩子也不能再出來當官,也會滿意了。你說的那出手千萬的事,當年也是轟動一時,說實話,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