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心中暗罵該死,這王氏兄弟一時高興,居然把當了秦軍這事也說出去了,本來自己好不容易說動了這些荊州軍士,不要對平民百姓下毒手,但這身為秦軍的事情,就是敵我不死不休的矛盾了,荊州軍士與秦軍血戰經年,仇深似海,遠遠超過了對慕容垂的燕軍和丁零人的仇恨,看看這些軍士們的眼中,幾乎都要冒出火來,可不是三言兩句,就能輕松撫平的了。
一邊的慕容蘭突然開口道“桓公子,皇甫將軍,請稍等一下,我有些話想說,說完后,你們再動手不遲。”
皇甫敷冷冷地說道“有話你就說吧,你叫鐵木真是吧,哼,但愿你能說服我,不過,我看這很難了。”
慕容蘭朗聲道“皇甫將軍,請問作為一個百姓,為國家繳納貢賦,繼而征丁從軍,是不是本份”
皇甫敷點了點頭“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就是因為這個,他是秦國百姓,為秦國所征,成了秦軍,我們是大晉子民,被大晉所征發,現在就是晉軍,秦晉之間,是不死不休的血仇,我們放過秦國百姓,尤其是愿意歸順我大晉的百姓,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對于秦軍,那是來一個殺一個,絕不含糊”
皇甫敷說得斬釘截鐵,身后的眾軍一陣叫好之聲,齊聲吼道“滅秦,滅秦,滅秦”
慕容蘭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那請問皇甫將軍,你們是要殺掉每一個歸順的秦軍將士嗎即使是在戰場上捕捉到的俘虜,也是見一個殺一個”
皇甫敷一下子愣住了,這個問題問到了他的心坎里,讓他無法回答。
桓振冷笑道“好你個鐵木真,看起來不比你的同伴差,歪理一套一套的,好,我來回答你,若說戰場之上,俘虜的敵軍,只要是放下武器,那基于上天仁義之道,我們是不會再加以誅殺的,但那得是主動棄兵投降,歸順我軍之人。這兩個少年,手持武器,還想抵抗,根本就不能以俘虜論之,他們,就是戰斗人員必須消滅”
慕容蘭笑著搖了搖頭“此言差矣,這回秦軍淝水大敗,給俘虜的將士足有十余萬,難道個個是放下武器而投降的很多人是給打暈,生擒,他們的手上可沒缺了武器,但仍然是力戰不敵被俘。就拿我們聽說的一個叫魯宗之的人來說,他可是戰斗到底,才被捉拿的。”
皇甫敷訝道“魯宗之是關中的那個魯宗之嗎他被俘了”
劉裕點了點頭,說道“正是,這個魯宗之,還被你們家的桓玄桓公子,在建康城的戰俘拍賣大會上,以三百萬錢的天價買下。說是以后準備招納關中流人,為已所用。難道,你們不知道此事”
桓振的眼中光芒閃閃,不發一言,皇甫敷看了他一眼,訝道“振公子,此事當真否”
桓振死死地盯著劉裕,沉聲道“你們究竟是什么人,說是商人,難道淝水之戰后,建康城你們也去過這個大晉境內的拍賣,連皇甫將軍都沒聽到消息,我也是前幾日剛剛知道,你們又從何得知”
劉裕平靜地說道“此事太過轟動,三百萬錢只為拍一人,即使是前一陣我們在淮北東躲西藏之時,也聽從建康派往淮北的軍官們說起過。”
皇甫敷沉聲道“你們是隨秦軍行動的商人,又怎么會和晉軍扯上關系”
劉裕微微一笑“商人嘛,沒有祖國,一路之上也只是賺錢而已,就象之前我們去京口的時候,也認識了一些朋友,托了這些關系,我們才得以脫身。兵荒馬亂的時候,到處是亂兵打劫,我們在彭城還有點產業,不想全部損失掉,所以,臨走之時,把一些軍糧給了晉軍中的老朋友,換了官憑路引,也正得益于此,一路之上才可暢通無阻,你看,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