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翼的眉頭一皺,開口道“天王,現在賊軍勢大,您這樣虛言恐嚇,怕是不能讓賊人心服啊。”
慕容緯突然說道“天王,罪臣也以為,權仆射說得對,慕容泓和慕容沖這兩個狗東西,罪臣從小看他們長大的,深知這二賊欺軟怕硬的本性,這回信,不能象您說的那樣寫,要曉以利害,才能動搖其心”
苻堅雙眼一亮,急道“怎么個曉以利害”
慕容緯一把推開了身邊給他剛剛纏好額頭上傷帶的太醫,騰身而起,振振有詞地說道“這二賊起兵,本是在關東,可是卻不敢帶兵去跟慕容垂這個老賊合流,為何正是因為當年罪臣當偽燕主時,曾經聽信了太后可足渾氏和太尉慕容評的讒言,殺了老賊的結發妻子大段氏,逼得老賊叛燕投秦。可以說,老賊跟我們這一支的兄弟,乃是家仇血恨,大秦滅偽燕之后,老賊曾想帶兵入城,誅殺罪臣一族,以泄其恨,幸得先丞相,王錄公大人阻止,才保罪臣一命。”
“現在老賊率先起兵作亂,而罪臣的那兩個兄弟,一向膽小,他們起兵只怕不是本意,而是因為怕受到慕容氏宗室的株連而被當地官吏擒殺,就象在張掖的慕容納,還有附逆慕容垂的慕容德的諸子,就全被當地官吏斬殺了,其他各地的慕容氏一族,也多如此。”
“那慕容泓和慕容沖本為庸才,并無作亂之膽,大約也是因為聽說了這些各地宗室被殺的事情,又被身邊小人挑唆,才一時鬼迷心竅,起兵叛秦。但他們雖然一時僥幸小勝,卻不敢去投奔慕容垂,也是怕給他殺了。”
“因此,現在他們既不敢去關東與老賊合流,又不敢進逼長安,就怕一戰失敗而部下烏合之眾作鳥獸散,所以才會這樣來信,語氣上雖然強硬,但實際就是試探天王的心思,看看有沒有招安歸順的可能。”
慕容緯這一番話,純粹是他剛才裹傷的時候靈機一動想出來的,居然聽起來也無懈可擊,就連苻堅也滿意地撫著胡須說道“不錯,不錯,慕容愛卿說的很好。你真的是費心了。”
權翼冷冷地說道“慕容將軍慕容緯現任官職為平南將軍,還是淝水之戰前授予的,請問既然二賊大勝我軍,擊斬巨鹿公苻睿,現在賊眾已至十余萬,開進關中,每天從賊者如過江之鯽,不可勝數。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為何要示弱”
慕容緯搖了搖頭“這些不過是烏合之眾,趁機作亂罷了,見二賊現在占了上風才會附逆,若是二賊戰敗,或者是攻長安不克,自然會星散,他們就是怕這點,所以不敢在這時候進逼。只要我修書一封,向他們曉以利害,告訴他們天王的仁德,將他們赦免,那他們自然會棄甲卷戈來降,即使二賊頑固,也會讓他們的手下知道,我這個前偽燕君主,都不會跟他們同流合污,只要他們還有一絲人性,就應該認清是非曲直,擒拿二賊,主動歸順,方是做人之本份”
權翼厲聲道“慕容緯,你騙不了我這不過是你的緩兵之計,想為二賊爭取時間,天王,不要上他的當”
慕容緯突然笑了起來“權仆射,還是你聰明啊,你說對了,這就是緩兵之計,不過,這是我為天王爭取時間,消滅羌賊姚萇的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