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羌軍大營。
姚萇一臉輕松地坐在中軍帥帳里,面前兩排帶著牛羊騷味的將校們,其實也是各個部落的酋長,頭人們,個個喜笑顏開,可是在一片歡聲笑語中,一個鮮卑人打扮,留著一頭小辮的年輕人,平靜地站在姚萇的面前,穩如泰山。
姚萇的眼中閃著一絲興奮之色,上下打量著這個面前的年輕人,笑道“興兒,你終于回來了,幾年不見,你長高了,長壯了,成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啦。”
此人正是先前去丁零翟部的姚興,這次他沒有跟著慕容垂在鄴城,而是找機會脫離了翟斌所部,跨越并州,最后渡河來到了關中,一路之上,為了能通行無阻,他干脆改成一身鮮卑人的打扮,混在慕容泓的軍中,這回也是找到了機會,從慕容沖的大營中奔到了白鹿原,這對三四年沒有見面的父子,終于在這種情況下,重新聚首了。
姚興點了點頭“孩兒幸不辱父王的使命,成功地教唆了那丁零翟部起事。關東亂了起來,也能助父王成就大業。”
姚萇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不過自孤起兵以來,跟關東那里的聲問就斷絕了,吳王那里,還好嗎”
姚興笑著從懷里掏出了一卷羊皮紙,遞向了姚萇“這是吳王殿下給您的親筆書信,預祝您在關中大事可成。”
姚萇看也沒看這個卷軸,直接丟到了一邊“這種客套話有什么好看的,咱們當年約定各自起事,他得關東,我得關中,不過也是互相利用而已,如果真的各自成事,以后只怕也會成為敵人了,真正能幫上忙的,反而是現在正在跟苻堅作戰的那些西燕兵馬。你的弟弟蒿兒已經去了那里為人質。你這次從那里過來時,見到他沒有”
姚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雙眼之中,淚水流了下來“蒿弟他,他已經不幸遇難了。”
姚萇的臉色一變,身子向前一探“什么情況鮮卑人不答應合作嗎”
姚興搖了搖頭“不是的,前幾日鮮卑軍營內亂,大營中發生了兵變,長史高蓋等人起兵殺了當時的燕主慕容泓,而慕容泓正設宴招待蒿弟,亂軍之中,蒿弟也一并遇難,這些是孩兒親眼所見,當時孩兒也跟著亂軍,卻只看到蒿弟中箭,連最后一句話也沒能說得上。”
說到這里,姚興的臉上淚水橫流,話也說不下去了。
姚萇的臉色漸漸地變得陰沉下來,長嘆一聲“這是命。不過,萬幸的是,蒿兒這回求援,燕人還是出兵了,也助我軍渡過了最大的危機。他是我們大羌軍的英雄,傳令,全軍禁止飲酒一天,以祭奠我的蒿兒。”
尹緯連忙上前道“大單于,只禁酒一天,是不是少了點,上次尹買將軍戰死,你不是讓全軍戴孝三天么”
姚萇搖了搖頭“不一樣,蒿兒是秘密執行使命,沒幾個將士看到他,而尹買是陣前力戰而死,全軍上下都看在眼里,我既為白馬天神的使者,處事就一定要公平,不能因為死了個兒子,就讓他得到超過戰死將士的榮譽,尹司馬,去執行命令吧。”
尹緯肅然道“卑職遵命。”
姚萇的目光落到了姚興的身上,這會兒,他的長子已經停止了哭泣,姚萇正色道“關東那里,情況如何,慕容垂是不是很快就能攻克鄴城,正式稱帝自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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