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微微一笑“苻天王,其實關東之局,未必無法化解,你提到的拓跋珪倒是提醒了我,也許,你可以給慕容垂制造很大的麻煩呢。”
苻堅雙眼一亮“此言何意你有辦法來對付慕容垂”
劉裕點了點頭,正色道“此事在我來之前,就跟謝相公和玄帥多次商議,碰到慕容蘭之后,隨著對草原情況的了解,更是有了些新的想法,現在的河北之局,是個死局,慕容垂看似占了上風,但他手下的烏合之眾,如丁零人等,都不會一直這樣受他驅使,這也是他放棄圍攻鄴城,轉而圍困的原因,一是軍糧不濟,二是必須要對這些擄掠,搶劫成性的丁零強盜作些讓步,讓他們劫掠河北的鄉村與塢堡。”
苻堅點了點頭“不錯,這樣一來,只會讓原來不少觀望,或者是名義上歸順慕容垂的州郡,轉而站在我們這一邊,與慕容垂的燕國為敵,但是他們畢竟力量薄弱,丕兒守城都勉強,也不可能出兵助他們,時間長了,只會給燕軍各個擊破啊。除非”說到這里,苻堅的雙眼一亮“除非你們晉國這個時候北伐,能跟我們聯手夾擊慕容垂的燕軍要是你們真的肯這么做,那關東中原之地我寧可不要了,送給你們晉國,也比便宜了慕容垂這個白眼狼的好”
劉裕微微一笑“我大晉現在還沒決定北伐,即使出兵,也是要幾個月甚至半年以后的事了,遠水解不了近火,能改變河北戰局的,現在是兩個人,一個是翟斌,一個是劉庫仁”
苻堅有些意外,沒有料到劉裕如此驚訝的反應,看著劉裕,奇道“怎么,你認識這個拓跋珪”
劉裕點了點頭,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說道“不錯,我聽慕容蘭提及過此人,他是原來代國皇帝拓跋什翼健的嫡長孫,代國滅亡之后,到了你們秦國作為俘虜,聽說他很有出息,小小年紀不僅武藝高強,還曾游歷過關中,巴蜀,這回天下大亂,他趁機逃出了長安城,跟著慕容垂一起去了關東,而上次慕容垂河橋遇險,就是這個拓跋珪當了他的替身,才讓慕容垂逃過了一劫呢。這一次,他又救了慕容垂。”
苻堅長嘆一聲“看來過于仁義,有時候未必是好事,總有人勸我,說這個拓跋珪并非常人,年少有大志,一旦國家生變,必然會回到北方草原生事,讓我早點除掉他。可是我卻一念之仁,不殺降國之君臣,從現在的結果看,慕容垂,姚萇,拓跋珪,還有上次在淝水叛逃的張天錫,全都背叛了我。只能怪我自己心不夠狠,手不夠硬了”
苻堅感慨完了這幾句后,看著劉裕“可是我還是有一事不解,拓跋珪明明跟著慕容垂了,為何不去塞外的草原故地,去重新復國呢”
劉裕微微一笑,說道“這點慕容蘭跟我說過,她說你自從滅了代國之后,把代國之地一分為二,西部河套地區分給了原來匈奴鐵弗部的劉衛辰,而東部的漠南之地則給了原來代國的忠臣劉庫仁,這二人素來有仇,相互攻殺不斷,而劉衛辰本來是引你們秦軍攻滅代國的,最后地位卻只是跟亡國之臣劉庫仁相當,所以一怒之下,又脫離了你們秦國的控制,再次自立,這幾年來,與你們也是叛服無常,這回天下大亂,劉衛辰再次起兵稱大單于,想要獨占草原了,對吧。”
苻堅點了點頭“這些匈奴人倒是真的狼子野心,根本不能信任,只這個劉衛辰,起碼有七八次歸降于我,然后又會趁機謀叛。我本欲將之徹底消滅,可一來塞外離中原遠隔千萬里,大軍出塞,興師動眾,而這劉衛辰非常狡猾,每每知我大軍將出,就遠躥漠北,逃避打擊,等我大軍班師后,又乞降求封,如此這般,我滅又滅不掉他,征伐又總是勞師無功,也只能給他一些名號,放他在河套自立稱雄了。”
“而且,那劉庫仁也是漠南梟雄,深得人心,如果不以劉衛辰作為制約,只怕也會很快崛起,到時候代國復立,會成為我大秦的心腹之患。讓他們二劉并立,相互征伐,誰也吃不掉誰,才是分化瓦解草原各部的良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