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緯笑道“大王深謀遠慮,屬下佩服之至。要克新平城,必然需要大王的本部老兄弟上陣搏命,但這樣一來,核心部眾損失不可避免,為了攻下這小小新平城,把起兵的老家底給耗了,那是不上算的。所以屬下建議暫撤此圍,轉掠嶺北其他各城,只要其他城池一破,新平自是孤掌難鳴。而且,那馮氏和茍輔不是自命豪強嗎不是自認忠義嗎他們守城厲害,但是只要敢出城野戰,我們就可以設伏將之殲滅,到那個時候,新平城不就是不攻自破了嗎”
姚萇笑著擺了擺手“尹司馬,你的計謀不錯,但是你忽略了一點,興兒說的有一點是不錯的,那就是這個人心所向,若我們真的撤圍而去,那情況也可能會變得很危險了。”
尹緯的臉色一變“請大王賜教”
姚萇的眼中碧芒一閃,綠油油的眼珠子盯著新平的城頭,緩緩地說道“茍輔和馮杰他們不是傻瓜,并不是不清楚現在關中的戰局,他們不指望苻堅這個時候能派兵來援,但他們指望的,是嶺表其他各城的豪強。這些家伙,雖然很多現在歸順了我們,但也只是聽調不聽宣,名義上歸附而已,若是他們看到我軍連個新平也奈何不了,難免會起異心。”
“現在我軍雖然有十余萬部眾歸附,但多數是游牧各地的羌人,匈奴部落,并非這些漢人豪強,我軍短期內雖然不缺糧草,但是這些歸隊的羌人,匈奴人劫掠成性,如果打勝仗還好說,可以讓他們放搶,老是打不了勝仗,搶不到東西,那時間久了也會心生怨氣,要是士馬離散,那可就麻煩了。”
尹緯笑道“所以,大王是要他們四處去搶劫別的那些觀望的漢人城池”
姚萇滿意地點了點頭,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子,笑道“正是如此。現在安定郡,還有秦國的宗室將領苻林坐鎮,不少名義上歸順我們的嶺表州郡,還跟他暗中通氣,他們都在看新平之戰的成敗,如果我軍強攻不克,銳氣受挫,他們就會趁機率眾來攻,到那個時候,我軍腹背受敵,就會極為不利。所以,這新平城,不能攻,也不能撤圍,尹司馬,你率三萬兵馬,還有各軍的家屬,子女,畜產,就留在這里,長期圍困,必要的時候,可以放一條通道,讓他們逃離。”
尹緯奇道“大王為何要把部眾留在這里就不怕你帶的大軍軍心不穩嗎”
姚萇的眼中碧芒一閃“我要帶五萬人馬出去攻打安定,路上劫掠各嶺表州郡,這些漢人豪強,要是識趣,就主動開城獻糧捐錢,再交出丁壯和城中貴人的子女為人質,如此一來,他們既沒了軍糧和丁壯,又有人質在我手,想反也反不起來了,而我們羌軍得了好處,自然也軍心安定。若是有城池敢不從,據城反抗,那正好可以趁機滅之,也省得留在我們這里為外患。嶺表諸城,除了新平城外,都不算堅固,以一城之力,當我五萬大軍,如以卵擊石。”
姚興笑道“父王果然高明,不過,您這樣就不怕那苻林聚集各城兵馬來與您決戰嗎”
姚萇冷笑道“苻林不過草包廢物罷了,他要是真有這本事,早就集結大軍來救新平了,現在都不來,說明要么他沒膽,要么各州郡的漢人豪強不敢站在他這一邊,我只需一路鼓行而進,取安定易如反掌。不過,也要防這些羌人和匈奴人,搶了好處后就帶著錢逃跑,所以,我需要把他們的家人,部落,牛羊都留在新平城外,尹司馬,你可要好好看著他們,千萬別讓他們跑了,更不能讓他們受傷害,明白了嗎”
尹緯笑道“大王神機妙算,您上次在三原城的神跡,早就讓羌人將士們相信,您就是白馬天神的化身,跟著您,自可戰無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