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在城頭冷冷地看著來襲的敵騎,這回秦軍來的多半是人馬俱甲的鐵甲騎兵,遠不是普通秦軍的那些身穿皮甲,頭戴氈帽,使用骨制箭頭的部落騎兵,一片片甲葉子反射出來的日光,足以亮瞎人眼,遠遠看去,就象是一個個精光閃閃的發光體,在奔馳,越來越近而一面金色的狼頭大旗,也跟著秦軍鐵騎的行動,那嗜血的狼牙和尖利的狼爪,看起來也越來越面目猙獰。
慕容沖的神色平靜,對周圍的將校們說道“一切按計劃行事”
金色狼旗之下,正是秦軍騎兵的首領,號稱仇池氐族第一勇士的楊定,他的身長足有九尺,手中提著一根看起來至少有六十斤重的方天畫戟,而戟頭閃著冷厲的寒光,如同一根根的狼牙,迫不及待地想要飽飲敵人的血肉。
楊定的腰粗得活象一只大水缸,而左右兩側馬鞍各放著一把檀木大弓,足有大半個人高,看起來起碼也有個三石五斗以上的弓力,而插在他背后的兩個箭囊,足足盛了上百枝長桿狼牙箭。
楊定的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痕余過他的額頭,從左側的鼻梁延伸而下,一直到他的右嘴邊,這讓他的嘴看起來不太端正,有點微微地向左堆,而兩顆前門牙看起來無法被嘴唇包裹住,深深地呲出了唇外,活象一只食人的惡狼。
楊定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配合著那只碧綠的眼珠子,形成了一種很奇怪的混合顏色,若是在晚上只看到他的這雙眼睛,一定會以為是沙漠中的蒼狼。他死死地盯著十里外的西燕軍大營,隔著兩里多寬的營地,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西燕軍的投石車正在被人推著向前移動。
楊定身邊的一個副將,小聲地向楊定說道“楊定將軍,長安好像已經被攻擊了,現在我們怎么辦”
第二天,午時,長安,北城城外。
劉裕一身小兵的裝束,站在城頭,冷冷地看著四周,燕軍從上午開始列陣攻城,而秦軍在城外大營的主力,卻是一直按兵不動,眼睜睜地看著百余部燕軍的投石車轟擊城墻,這會兒,城墻的通道上到處都是死尸與傷者,一隊隊的民夫抬著擔架,匆忙地跑上跑下,把傷者抬下,而死人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直接給拋下了城墻,墻根那里的一個尸體堆,堆得足有半尺高。
慕容蘭也是一身軍士的裝備,今天她換了一張黃臉皮的面具,抹了兩抹小胡子,這讓她看起來毫不引人注意,只是站在高大魁梧的劉裕身邊,那修長高挑的身影,一看就是個女子,引得不少人往這里頻頻注視。
慕容蘭的眉頭緊鎖著,擦著額頭的汗水“楊定是搞什么,不是今天要決戰嗎,怎么反而讓燕軍列陣攻城了”
劉裕微微一笑“楊定雖然外表粗獷,但也不是不通兵法,他多半是要先觀望和等待,讓秦軍攻城時折損士氣和兵力,等對方疲憊之時,再出動鐵騎攻擊。昨天他把所有的步兵都放回城中防守,以彌補城中兵力不足的弱點,手上只有三萬騎兵,而這三萬騎兵,就是勝負的關鍵。”
慕容蘭勾了勾嘴角“三萬鐵甲騎兵”
劉裕搖了搖頭“不全是鐵甲騎兵,我聽苻堅說,這些兵馬多半是仇池一帶的氐人,有不少還是楊定從河湟與塞外沙漠里招來的馬匪強盜,戰斗力很強,這回苻堅把武庫里最好的裝備都給了楊定,但大概也只夠裝備一萬五千鐵甲騎兵的,不過,如果應用得好,一萬五千騎,足以破敵了。”
慕容蘭微微一笑“那你說慕容永和慕容沖有辦法破解嗎”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那就讓我們睜大眼睛好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