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盛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之色“只是,只是早晨還在一口鍋里吃飯的三千多個兄弟,這就,這就全不要了嗎還有韓延將軍他”
慕容永的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冷厲之色,讓慕容盛一下子收住了嘴,他的聲音冰冷而嚴酷,不帶任何感情“盛殿下,你可知道,為何我不讓你,而是讓韓延去做這事”
慕容盛試探著回道“是因為吳王的原因,怕我有了折損”
慕容永搖了搖頭“你不僅是吳王的孫子,更是燕國的戰士,入了軍營,從中山王到我,再到你和柔殿下,都是將士,都要為了大燕作戰,流血犧牲,就是你大父吳王,自己也是每戰身先士卒,又怎么會讓自己的孫子縮在后面當個怕死鬼呢我既然帶了你在身邊,讓視你為將士,而不會顧及到你是誰的孫子。”
慕容盛咬了咬牙“那請恕末將愚鈍,不知右將軍的想法。”
慕容永站起身,看著慕容盛,緩緩地說道“因為韓延在大燕滅亡時就已經是個將士了,他跟我一起打過太多的仗,知道如何逃生,如何扔下同伴,不會有絲毫的猶豫,更不會有你這樣的同情心,所以我會派他去執行這種送死的任務,他不會象你這樣舍不得三千多同伴,更不會因為心懷愧疚,而讓自己也跟著送命,盛殿下,我相信韓將軍一定會出色地完成好他的任務的”
說到這里,他站起身,從韓延的手中拿過了自己的那個大紅盔纓的頭盔,戴上了腦袋,順手拉下了頭盔上的鬼面當,一張冷酷無情的惡鬼鐵面出現在了慕容盛的面前“現在,該由是我們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了。”
韓延在跑,在飛快地跑,作為一個身經百敗的潰兵,他很懂得逃命的藝術,剛才他甚至沒有去看營前的戰況,因為他在下箭樓的時候就知道那結果了,以老弱病殘,在平原之上,不設大車,拒馬的情況下去面對敵軍的鐵騎,除非是北府軍,不然結果是注定的,而且,他很確定,這些以傷員和奴隸為主的雜牌部隊,根本頂不住一個沖鋒,甚至連半刻鐘都不用,就會陷入全線的崩潰。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穿戴將軍的衣甲,讓那個輜重營的段將軍穿著本屬于自己的裝備,偽裝成自己,在箭樓之上指揮,而自己這一身衣甲,純粹是為了逃命,畢竟,慕容永的命令是軍令,這個時候,只有冷酷的上下級之分,可沒什么二十年老友交情的說法,甚至他也很清楚,正是因為相信自己的逃命和詐敗的本事,所以這個不光彩的任務,才會交給自己去做。
馬蹄聲越來越近,伴隨著兵刃刺入人體,馬蹄踩斷骨骼,以及垂死者掙扎,呼叫的聲音,讓人心驚肉跳,韓延已經逃到離營門處三百余步的地方了,可是殺聲仿佛更加接近,他的心里很清楚,一定是敵軍已經攻破了外柵,追殺敗兵,直沖進大營里了。
“該死”韓延的心里暗罵起來,“伏兵呢埋伏呢怎么還沒有發動”
一聲斷喝聲從背后二十余步響起“呔,燕賊,往哪里跑”
韓延的虎軀一震,一回頭,只見段將軍穿著自己的衣甲,正一邊跑,一邊脫,邊跑邊大呼“韓將軍,救我,救我”
而在段將軍的身后,除了有六七個小兵跟著,更是在百余步外,有二十余名秦軍騎兵,張弓搭箭,一邊策馬狂馳,一邊開弓放箭,營地里滿是四散奔逃的秦國軍士,個個丟盔卸甲,不停地有人中箭倒下,或者是被戰馬沖倒,踏上,成為一具血泥。
韓延心中一動,連忙對著段將軍大喊道“老段,快去左邊右三營,右將軍在那里,你只要跑過去,就能得救啦”
段將軍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轉身就向著左邊跑去,可沒跑兩步,又轉過了頭“韓將軍,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