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心猛地一沉,脫口而出“是會稽王的人,還是荊州桓氏”
苻堅嘆了口氣“你猜得很對,是桓溫的世子桓玄,兩個多月前秘密來此,那時候王嘉剛來,周圍有很多民眾歸附,他也喬裝打扮,進了長安,通過一些以前晉國舊臣的關系,跟太子建立了聯系,之所以我讓你現在帶著玉璽離開,就是因為這個桓世子,正式也向我提出了取玉璽的請求。”
劉裕咬了咬牙“桓玄雖然是桓溫的世子,但在荊州并無勢力,他不可能真的派兵來救你的,以我看來,不過是行當年謝尚騙取冉魏傳國玉璽的舊事,嘴上說派舊兵,其實就是空手套白狼,騙到玉璽就會跑路。”
苻堅的臉色一變“空手套白狼不太可能吧,這次他可是跟以前我秦國將軍,關中豪杰魯宗之一起來的,光是魯宗之召來助守城的舊部就有數千人了,怎么可能會沒有勢力呢”
劉裕想到了那天在建康城中的奴隸拍賣之事,頓時一切都明白了,他正色道“這個魯宗之,是淝水之戰時被我大晉俘虜的,被桓玄在拍賣會上天價買下,用了三百萬錢,看起來,他就是要用這個魯宗之在關中招攬舊部,不過正好也說明他沒有自己的地盤的勢力,如果他真的掌握了荊州,還會這樣只讓魯宗之招些關中舊部助守嗎顯然是直接從荊州派大軍來了吧。”
苻堅若有所思地點著頭“原來如此,我差點上了他的當,還以為他能救我呢。不過兩個多月,此人也只是口惠而實不至,堅持要我先交玉璽,他才能請晉國皇帝下令出兵,本來我還有點猶豫此事,想讓你帶回玉璽,向晉國皇帝請命,然后割讓并州和潼關以東的地盤給桓玄,以作其出兵的酬謝,現在看來,這條路也不通了。”
劉裕冷笑道“荊州發兵出戰,何時需要征求大晉皇帝的同意過就是淝水之戰前后,桓沖經略中原,攻取洛陽,也沒有事先請求過皇帝,他越是這樣說,越是借口,大概只是欺瞞苻天王你信息不通吧。”
劉裕喃喃道“這就是你們秦國得自燕國的玉璽嗎我沒見過傳國玉璽,但一看這塊璽,也是神物,怪不得即使是偽造的,也沒人會懷疑。”
苻堅蓋上了盒子“拿去吧,你比我更需要這個,回去告訴謝安,希望當他收復河山之時,能善待天下百姓。”
劉裕有些意外,看著苻堅,沉聲道“這塊玉璽,是你們得自燕國的,象征著至少是北方的正統,能凝聚人心,是天命的象征,就這樣讓我帶走了嗎”
苻堅點了點頭“正統并不能讓你坐穩天下,再說你也知道,此物本就是燕國偽造的,傳國玉璽是在你們東晉,只是你們無法控制北方收復失地,即使有這東西,也給看成是白板天子,不然的話,何必多此一舉,來我這里要取這個偽璽呢當年大秦奮發之時,也沒有這個玉璽,不照樣可以順應天命,一統北方此璽自我得之,自我失之,見證了整個大秦的興亡,沒有什么可以遺憾的。”
劉裕看著苻堅,緩緩地說道“現在是你們危難之時,基本上外援斷絕,有這玉璽,還可以收拾一陣的人心,沒有這個,只怕長安城中人心會失得很快。”
苻堅笑著擺了擺手“自從我誘使全城百姓吃人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跟我一樣,都沒有退路了,根本不會在乎我有沒有這個玉璽,去吧,劉裕,這是你應得的,起碼你這一年多來很努力地在救護這關中的數百萬生靈,如果東晉的掌權者都是象你這樣的人,收復河山,又有何難”
劉裕的心中有些歉意,點了點頭“如果天王有此誠意的話,我回去之后,會想辦法讓大晉迅速派兵來支援的,無論是姚萇還是慕容沖,都是大晉收復河山的死敵,至于天王你,我覺得你現在已經放下了榮華富貴,權勢之心,若是肯重新歸順大晉,必不失王候之禮。”
苻堅苦笑著搖了搖頭“劉裕,你不要弄錯了,這個玉璽,是我給你的回報,不是我投降東晉的乞命道具。我不是當年冉閔的太子,兵敗之后要靠著獻璽求一條生路,自從我們苻氏起兵稱帝的那一天起,就沒有了退路,要么君臨天下,要么死無葬身之地,沒有第三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