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咬了咬牙“一定是王國寶之流的中傷,我愿意當面向圣上解釋,洗清自己身上,也洗清謝家的冤屈。”
謝玄搖了搖頭“不用解釋,沒用的,他之所以這樣對我們,不是因為我們真的做錯了什么,而是因為我們想要抓住這百年不見的機遇,完成北伐收復失地的壯舉。在我們看來這是一個漢家兒郎的本份,但在他看來,這是我們謝家控制軍隊,占領地盤,最后篡權奪位的準備。我們做的事越多,立的功勞越大,他就越容不得我們。他自己沒本事北伐,也不讓我們北伐贏得聲望,這種事情,怎么解釋呢”
劉裕半晌無語,久久,才長嘆一聲“有這樣的皇帝在位,是我們全體漢人子民的悲哀,不管怎么樣,北伐大業,不能受阻礙的,謝家這回能以一家之力北伐,一如當年的祖逖將軍,寄奴佩服”
謝玄笑著拍了拍劉裕的肩膀“小裕啊,你是我一手招進北府軍的,又是早早地許了妙音的這門婚事,在外人看來,你就是北府軍的縮影,所謂謝家對北府軍的控制,就是通過對你劉裕的栽培,你每每主動請纓,以自己超乎尋常的判斷自行其事,取得的那些個勝利,都會被人說成是謝家為自己的未來女婿創造這些立功的機會,在軍中遍布黨羽和親信,一如當年曹操栽培許褚,司馬昭利用家將成濟去刺殺曹魏的高貴鄉公曹髦,不過是培養一個聽話的鷹犬,將來行篡逆之事。”
劉裕冷笑道“由他們說去,事實會勝于雄辯,我劉裕忠于大晉,一心北伐,這赤膽忠心,天日可鑒。”
謝玄點了點頭“話雖如此,但現在畢竟北伐需要舉國之力,就算從皇帝到別的世家不支持,起碼也不能在后面使絆子,公開反對。上次宴會上已經來了這么一出了,那些反對者的目光現在集中在你的身上,若是我再象以前一樣命你為先鋒,這次北伐再建奇功的話,他們又有這些理由和借口。”
劉裕點了點頭“玄帥的意思,我明白了,但如果我聽您的話,這時候不去北伐,而是去迎娶妙音,只怕結果會更糟糕。”
謝玄的臉色一變“此話怎么講”
劉裕嘆了口氣“我取回玉璽,不去北伐,卻是迎娶妙音,到時候你們如何安置我不可能真讓我帶著妙音回鄉種田,就算種田,以我現在的軍職,民爵,加上這回立功后的封賞,就算為了配得上妙音,那起碼一個京口從事,司馬之類的官職,是少不了的,他們一樣可以說你們謝家安插親信掌握京口,一旦有事,就可以就近發難,威脅京城。”
謝玄的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沒有馬上回話。
劉裕正色道“而且以我的身份,如果沒有正面的功勞,只靠偷個玉璽回來,是不夠格迎娶妙音的,這個折辱又會給人落下口實,說謝家為了不軌之舉,讓低賤的軍人做上門女婿,想要趁機發動兵變。不然象劉裕這樣的虎將,不去為國征戰,卻是在后方掌兵,謝家想做什么”
謝玄喃喃地說道“對啊,這些我怎么沒想到。”
劉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道“玄帥,北伐是大事,不要因言廢事,如果您擔心我立功給人話柄,那就不要給我前鋒軍職,讓我在您身邊當個參軍,甚至當個小兵也行,只要帶上我,讓我參與北伐之中,我想我會對您,對北伐有幫助的”
謝玄緊緊地盯著劉裕“可是這樣一來,你可能會沒有任何功績和榮譽,而且,你跟妙音的婚事,又要拖后,這樣真的好嗎”
劉裕斬釘截鐵地回道“為了北伐大業,我義無反顧”
謝玄看著劉裕,久久,才嘆了口氣“那你留下吧,兩天之后,劉毅會帶著京口老兵來報道,你們老兄弟,又可以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