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泰笑著搖了搖頭“三弟,別這樣,這一戰只怕是打不起來的,你看這一路行來,燕軍的輜重盔甲扔得到處都是,而聽劉毅說,從灶臺可知其兵力,現在跑得只有兩萬不到了,哪還有什么斗志和戰力”
盧循若有所思地說道“只怕未必吧,我們這一路前來,雖然看到一路之上盡是敵軍拋棄的輜重,但是敵軍的逃兵卻沒見到幾個,難道通通變成了鬼嗎”
孫泰的臉色一變“二弟,你也覺得燕軍有詐”
盧循點了點頭“慕容垂可不是什么酒囊飯袋,我想他不會這么輕易地被打敗,我軍過河后,他初戰甚至小勝,就這么不戰而走,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孫泰勾了勾嘴角“桓玄那小子好像跟慕容垂有些聯系,如果真的有危險,他是不會坑我們的,現在我們換裝,就是兩手準備,如果沒有別的消息傳來,就跟劉牢之繼續沖擊,以后按我們的原計劃行事,在北方,尤其是二弟你的河北老家大力發展信徒,若是桓玄那邊來信”
他的話音未落,突然間,一聲凄厲的鷹嘯之聲從空中傳來,三人的臉色同時一變,抬頭向天,只見從東北方向,一只蒼鷹展翅而來,在空中盤旋幾圈,俯沖而下,停到了孫恩的肩頭。
孫恩一打響指,一個手下上前遞上了一條上好的五花肉,孫恩丟給了這只蒼鷹,順手從它的腿上取下了一個羊皮小卷,展開一看,盡是用符文讖語寫的密語符文,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這紙小卷,臉色一變“燕軍伏擊已設,前方危險,速離”
劉敬宣睜大了眼睛“父帥,這樣太過冒險了吧,我軍勝在甲兵犀利,裝備精良,靠的就是這鐵甲鋼刀,若是不著甲,不帶拒馬之類的軍械,碰到大批敵軍主力,如何應戰”
劉牢之笑了笑,自信地說道“兵貴神速”
孟昶的眉頭微皺“大帥,雖說兵貴神速,但是我軍若是放棄了甲胄與輜重,突然遭遇敵軍騎兵,如何抵擋”
劉牢之不在乎地以馬鞭指向四周“敵軍軍心早已經散了,我軍還沒有殺到,就這樣丟盔棄甲,若是真的發現我軍出現在他們后方,根本不敢作戰,只會一哄而散,現在慕容垂眾叛親離,前有丁零人的突襲,后面面臨我軍的追擊,只要兩者同時殺到,那他必敗無疑。若是我們在這里仍然不緊不慢地行軍,只會給他抓住機會,先破丁零,然后就可以收攏人心,跟我們整軍再戰。”
“當初苻堅放慕容垂去關東的時候,也是以為他不過幾十護衛,不可能從事,結果讓他成了今天的氣候,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打蛇不死,必受其噬,今天我們已經把慕容垂逼入了絕境,只差這最后一口氣,咬咬牙,沖上去,他的意志就先垮掉,我相信我們北府軍的將士,有著最好的耐力,最精良的武器,最強的戰斗技巧,即使沒有鐵甲和拒馬,也能戰勝燕軍,傳我將令,就說北方百年來的財富,都在慕容垂的軍中,擊敗燕軍之后,所有戰利品,任眾軍自取”
劉牢之下完令,眼中冷芒一閃,打馬而去,劉毅笑著看著一邊的孟昶和劉敬宣“這時候就是要比用兵狠,如果是劉裕在這里,也會跟大帥作同樣的選擇的。”
他說著,大笑幾聲,也緊跟劉牢之而去,劉敬宣搖了搖頭,對著身邊的傳令兵說道“還愣著做什么,快把大帥的軍令傳達,一刻鐘之內,所有輜重和盔甲都留在南岸,輕裝前行”
他說著,跳下了戰馬,在一邊開始解起自己的衣甲來,一邊脫,一邊對著身邊沉默不語的孟昶說道“彥達,這里就交給你看守了,你帶二百人留守,若遇大批敵軍,記得放狼煙。”
孟昶嘆了口氣,回頭指向了身后的十余輛大車,上面放著五顏六角的壇壇罐罐“把這些五石散也帶上吧,我覺得你們會用得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