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把這根鎢金絲揣入了自己的懷里,冷笑道“王妙音就是王妙音,連給的定情信物都是如此特別,若不是這樣給火燒一下,我還不知道有此中機關,婷云,這次可多謝你了。”
身邊的那匹馬上,“王妙音”緩緩地揭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劉婷云的臉上,掛著兩道淚痕,幽幽一聲長嘆,卻是不發一言。
桓玄的眉頭一皺“你哭什么為你的丈夫除掉他最大的敵人,你應該高興才對剛才給我點火的時候,你猶豫了,難不成,你也喜歡上了劉裕,對我的愛不堅定”
劉婷云閉上了眼睛,又是一行淚水從眼角而下“我從來對劉裕沒有感覺,但是妙音跟我情同姐妹,她最心愛的男人這樣死了,以后她可怎么辦”
桓玄哈哈一笑,突然在馬上拉起了劉婷云的手“放心,師父會給王妙音安排一個好去處的,我保證,以后你們姐妹,一定可以經常見面。王妙音這回跟你出來,現在人在滑臺,等著我們的消息,我們只有把這續命縷給她,才能讓她相信,劉裕是真的死了。”
劉婷云幽幽地嘆了口氣“今天的事,我永遠也不想向任何人透露,我利用了妙音,扮成她的樣子,讓劉裕上當,以至于中了你的計,這一輩子,我的心都不會安的。”
桓玄的眼中閃過一道不屑的光芒,一閃而沒“你是我桓玄的妻子,你只要記住,這一切,你是為我做的,姐妹和丈夫,你只能選擇一個,我答應你,此生若是負你,教我死于亂刀之下,不得好死”
兩馬相交,大弓一揮,弓弦絞過了阿里巴巴的脖子,阿里巴巴的手還摸在地上的狼牙棒柄,腦袋卻是跟個西瓜一樣,直接落地,身子卻還坐在馬鞍之上,巋然不動。
巨大的沖力,把劉裕也從馬鞍上直接震了下來,這一下的弓弦絞首,其沖力不下于騎槊突陣時的那一下,劉裕的右臂肩關節,如同給撕裂一樣難受,即使是瞬間松開了大弓,也無法阻止他的身子從馬鞍上飛起,屁股向后平沙落雁,摔到了地上。
劉裕吃力地抬起了頭,在他的眼里,全身的骨骼象是要散架一般,鉆心地疼痛,他的嘴角邊流著血,看著前方,那個黃色的倩影,這會兒正坐在馬背之上,站在木橋的橋頭,冪離之后的輕紗,被夜風微微吹起,而王妙音那絕世的容顏,就在自己的面前。
劉裕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即使是現在這樣身受重傷,靈魂出竅,能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仍然是一種幸福,他的嘴唇哆嗦著,吃力地想要抬起自己的手,去夠那個百余步外的伊人,他的喉頭荷荷作響,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王妙音的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憐憫,不知什么時候,她的身邊,鬼魅般地出現了一騎,劉裕的臉色大變,因為,桓玄那張帶著邪惡微笑的臉,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這一下對劉裕,如同天崩地裂,一個字也不用說,一句話也不用說,劉裕的心中,已經明白了一切,自己朝思暮想的未婚妻,居然會跟桓玄在一起,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錯得太厲害,太離譜了
劉裕本能地想要撐起自己的身子,一股子難聞的怪味,鉆進了他的鼻子里,他突然發現,自己觸手粘滯,低頭一看,月光如水,照在自己的身下,自己落馬之處,方圓百步之內,都是黑色的粘液,味道刺鼻難聞,自己這會兒,就是落在其中,滿身滿甲,皆是黑液,可不正是自己曾經在長安城外,見過的那個傳說中的黑水嗎
桓玄的笑聲從對面的河岸之上傳來“劉裕,我不想殺你,但是今天你不得不死,你太厲害,要殺你我得精心布局,你不是想要見你的未婚妻嗎臨死之前,讓你見最后一面,也算了了你的心愿,黃泉之下,不要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己故作清高,不肯為我世家所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