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突然笑了起來“不,我答應過蒼狼,無論如何也不會丟下你的坐好了”
她說著,長鞭一卷,猛地就在公孫眷的腰上纏了兩道,把他緊緊地綁在自己的身后,一勒馬韁,馬兒四蹄如飛,就向草地的深處奔了出去。
這片草場,已經遍是死尸,死了主人的戰馬,四處游蕩著,不少馬兒低頭舔著主人的尸體,似乎還希望他重新站起來,青色的牧草,給染的鮮紅點點,空氣中彌漫著強烈的,刺鼻的血腥味道。
慕容蘭奔出里余,卻發現四面八方,都是匈奴騎兵來回奔馳,十余騎想要四散突圍的商團護衛,被紛紛格殺當場,她的秀眉一蹙,從馬鞍上一躍而下,和公孫眷一起,伏身于長草之間,周圍散布著四五具尸體,她低聲道“公孫行首,不要發出任何聲響,如果你還想活的話”
公孫眷放眼四顧,只見剛才還在商團大隊的百余名護衛,這會兒已經消失了大半,許是戰死,許是逃走,還站立著能讓自己看到的,也就剩下后隊那里的安同和五六個護衛,背靠背地結在一起,而周圍卻圍上了二三百名匈奴的戰士,騎著馬,來回轉著圈,把他們圍在中間,顯然,勝負已分了。
而另外有四百多名匈奴鐵弗戰士,則已經圍住了中央的那些駱駝,幾十個漢人女子,已經給拉到了另一邊,瑟瑟發抖,哭泣不止,可是匈奴人的眼里,卻是盯著那些駱峰之上的寶箱,個個都泛起了狼眼般的綠芒。
公孫眷一拉慕容蘭,趴到了草地上,低聲道“不行,我們得裝死,也許還能逃得一命,你的丈夫,怕是已經沒命了。”他現在總算能消停一會兒,馬上就想到了剛才蒼狼的戰死,甚至可以想象到這個女人在知道了丈夫的死訊之后,會多么地傷心難過,也許,是時候讓自己出面,收留她,安慰她那顆受傷的心吧。
慕容蘭神色平靜,搖了搖頭“公孫行首,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公孫眷瞪大了眼睛,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那個剛才還神勇無比的蒼狼,怎么一下子就沒命了這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聽到一陣破空之聲響過,他連忙一低頭,只聽得“嗖”地一聲,頭上有一股強烈的氣流劃過,而自己的座騎,一陣長嘶,猛地一震,居然就這樣把他生生地給掀下馬來。
“撲通”一聲,公孫眷的臉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只感覺到咸咸的,濕濕的液體,從自己的口鼻中迅速地流逝,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血液,他很想開口大叫,但牙關卻是幾乎粉碎一樣,痛得幾乎說不出話,哪還叫得出口
公孫眷一陣鉆心般地疼痛,張口剛想要大叫,可是腿上又受了狠狠地一擊,仿佛是泰山壓頂,一下子壓到了他的左腳腳踝之上,他能很清楚地聽到自己的骨頭“嘎蹦”一陣脆響,而巨大的痛苦頓時就刺激著他的神經,這下他終于忍受不住了,放聲大叫“哎呦喲喲喲喲,疼死我啦”
可這還不是最可怕的,草叢之中,騰起三四百名赤著上身,腰部以下裹著狼皮,渾身上下盡是紋身的人,一個個動作極快,出入如飛,而那前胸紋著的猙獰狼頭,兩眼血紅,吐著長舌,尖牙之上滴著邪惡的涎水,可不正是讓草原聞風喪膽的鐵弗匈奴的標志嗎
三個鐵弗戰士,滿是紋身與刀疤的臉上,掛著獰笑,提著那鋒利的彎刀,對公孫眷直奔而來,大吼道“少單于有令,必殺此人”
公孫眷大叫一聲“我命休矣”他閉上了眼睛,甚至不敢去想自己的腦袋給這些兇殘的匈奴人砍下之后,如同古代的大月氏王一樣,給做成酒杯或者尿壺之后的慘狀,自己現在的這副表情,會不會成了那些玩意之后還留下。
一陣勁風撲面而來,帶著淡淡的脂粉的香氣,而慕容蘭那凄厲的嘯聲由遠及近,“公孫行首勿慮,我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