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跳上了岸,就在河邊,彎下腰,清洗起臉上的煙灰,這一路的撤離實在是太快,以至于他根本都沒空清洗在鄴城的黑火余燼中沾得滿身滿臉都是的這些黑灰,其中有不少,恐怕還是人體給焚燒之后的殘軀,配合著黑火的那股子怪味,臭不可聞,直到現在,才可以終于把這些又臭又臟的東西,徹底清洗了。
劉穆之從船上跳了下來,站在劉裕的身邊,長長地舒了口氣“終于回到大晉了,感覺真好。”
劉裕沒有抬頭,一邊在洗臉,一邊說道“對面也是大晉,只不過暫時淪陷敵手,早晚有一天,我要重新奪回來。”
劉穆之微微一笑“希望這一天來得不要太晚,我也會跟你一起的。噢,對了,聽說劉鷹揚已經到了滎陽,離這里很近,我們要不要先去向他報到呢,畢竟我們現在還是北府軍的身份,也有義務匯報這次的大戰。”
劉裕點了點頭,正要開口,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直沖這里而來,劉裕擦干凈了臉,轉頭看去,只見四百余騎,直奔河邊,為首一人,紫面長髯,面色沉毅,所過之處,所有的北府軍將士皆下跪行禮,口呼見過大帥,可不正是北府軍現在的實際總大將,鷹揚將軍劉牢之
劉敬宣也騎馬沖了上去,在接近劉牢之的地方滾鞍下馬,行禮道“父帥,孩兒”
他的話還沒說完,劉牢之的坐騎就從他的面前呼嘯而過,嗆得他一頭一臉都是塵埃,甚至沒有聽他再說半個字。
劉穆之的臉色微微一變,低聲道“寄奴,當心,看起來劉鷹揚是沖著你來的,而且來者不善。”
話音剛落,劉牢之就已經馳到了劉裕的面前,雙目如電,直刺劉裕的臉,沉聲道“站在本帥面前之人,姓甚名誰,在我軍中現居何職”
劉裕行了個禮,正色道“屬下劉裕,現為北府軍老虎部隊軍主,虛銜掛職,并無職務,見過大帥。”
劉牢之冷笑道“原來是個沒有現職的掛名軍主,好厲害的軍主,居然可以指揮我北府大軍了,讓一眾將軍都要聽你號令,執法軍士何在將此人給我拿下”
劉敬宣連忙跑了上來,在劉牢之的身后行禮道“父帥,這事怪不得寄奴,您讓我率軍先行,便宜行事,寄奴是順河而下,搶占了黎陽渡口,建議我有北攻河北的機會,軍情緊張,戰機稍縱即逝,所以孩兒一邊向您請示,一邊渡河攻打鄴城,并非是寄奴越權指揮。”
劉牢之頭也不回,冷冷地說道“好啊,身為將領,帶著五千精兵,不按計劃行事去援救洛陽,反而聽一個解甲歸田的前軍人的號令,出兵河北,今天劉裕讓你北伐你聽他的話,明天是不是要你造反你也為他赴湯蹈火今天,我劉牢之身為北府主帥,執法不循私情來人,給我把劉敬宣,也一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