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
說完,陳嘉措意識到自己語氣和措辭都有些不對。可還沒有來及解釋,面前的人開口了。
“你讓我不要現在報復是因為要照顧孕婦的感受,馮棠在高考前對飯兜下手的時候他考慮過我嗎”周搖也強壓著心里那股怒意,四下寂靜,她沒有像個潑婦一樣扯著嗓門大喊擾民,讓人看笑話,而是每一個詞都說得很輕但是很用力。
她指著他們來時的方向“過年的時候你安慰我說人應該對敬畏生命的生命敬畏,所以你當時說得再好聽,對你來說一條狗和一個孕婦還是天差地別的。一個是兩只腳走路的高級生命體,一個就是不會說人話的畜生。”
陳嘉措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曾經有一節課講到急救的時候,老師告訴他們,當大規模的傷亡出現的時候,醫護人員缺乏,他們需要用不同的標記物去標記每個人的受傷程度,用最有限的人力資源盡可能地去拯救那些能被拯救的。
他沒有口是心非,人確實應該對敬畏生命的生命敬畏。
但作為一個醫生,一個已經逝去的生命的確沒有辦法和一個尚存活在世間的生命比較。
陳嘉措手握著她的肩膀,調整語氣“阿搖,死刑犯的家人不也有活下去的權利嗎”
這一刻,周搖也不想和他吵架,不想重復強調飯兜對她的重要性。生命的價值一樣,但對別人的意義使得生命與生命區分開來。
夜晚濱城的風帶著涼意,外套不御寒,樹葉被風吹響。
兩個人的對話聲吵到了隔壁鄰居家養在院子里的田園犬。
陳嘉措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安靜。
是傅沛問他什么時候回來。
陳嘉措接通了電話“就幾步路了,我們馬上就到家門口了。”
掛了電話之后,陳嘉措看著周搖也有些緊張,他不希望和她吵架,尤其是在他們父母面前。他話里沒有那個意思,可再說什么也仿佛是狡辯的話。
面前的人沒有和他大吵一架,而是全程無言。
這樣的沉默反而讓陳嘉措更害怕。
兩個人先把裴絮送了回去,裴絮下車后,陳嘉措偷偷瞄了眼周搖也,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路況,她是一個擅長冷戰的人。
剛開出小區,裴絮就給陳嘉措發信息,回來路上車里怪異的安靜她怎么可能察覺不到。陳嘉措看著裴絮關心的短信,也只能回復兩個字。
沒事。
陳嘉措沒想過兩個人會因為這種事情吵架,到家之后她還是一個字都不說,上樓洗澡然后進書房。
把他當做空氣一樣。
陳嘉措沒道歉,因為他不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做錯了什么。
仇恨是墨水,它們會在心臟上暈開,在墨跡處開出黑色的花,周搖也信奉罪有應得。她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她會當初報復馮棠特意選擇他以為風平浪靜出成績了之后再報復他,她喜歡在別人的到喜悅之后再給予那個人痛苦。
書桌對面的那個人沒去睡覺,不知道在看什么書,反正一直坐在那里。
馮棠老婆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