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措看著她每天都呆在家里像是一個畏懼外界的怕光的人。
抑郁就像是洵川夏天常見的暴雨。
轉好的那天晚上,入夏的洵川迎來了強降雨天氣,臺風已經在沿海城市登陸,傅沛收到臺風的紅色預警就給陳嘉措他們打電話了,讓他們出行注意安全。
樟樹樹枝被吹折,陳嘉措看著那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架勢,有些不放心。
文人逢秋多愁,他怕周搖也看著烏云密布的天也難過。可他沒有任意門也不會遁地術,看著值班室窗戶外比十分鐘前暗了好幾度的天。
江承航從病房回來,大褂上沾了病人的嘔吐物。嘆了口氣,嘀咕兩句醫生這個活吃力不討好,陳嘉措丟了除味噴霧給他。
江承航對著大褂噴了抑菌噴霧又在自己身上噴了除味噴霧,看見了窗外的天“怎么這天跟大半夜了一樣黑”
值班室里另一個同事嘆了口氣“天黑來上班,天黑再下班。我家樓上住了個私人醫院上班的,天九晚五,羨慕死我了。”
江承航接話“我也羨慕我老婆幼兒園那個校醫,每天什么事情都沒有還有寒暑假。”
兩個人不過是隨口聊天,陳嘉措聽得很認真,外面的天變暗了,值班室里開起了燈,室內的一切都倒映在了窗戶玻璃上。
他看著窗戶外的烏云,有些走神。
如果他繼續在這里上班能陪伴周搖也的時間不多,也不能很好的陪她治療抑郁癥。
要不換個工作地點
打斷他思考的是手機鈴聲。
讓陳嘉措意外的是電話是周搖也打來的。她說外面刮風,雷陣雨也要來了,要不要去接他下班。
比起前幾天想躲著一個人,今天這個電話算是蹣跚學步的小孩邁出的第一步。
臨下班的時候豆大的雨珠砸在窗戶玻璃上,陳嘉措有些后悔了,雨這么大對開車的人車況和路況觀察實在是不友好。
忘記提醒她來的時候小心,但現在再回她電話又怕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站在住院部大樓下等了十分鐘,因為暴雨,醫院門口有些堵車。
雨刮器不辭辛苦地刮動著,陳嘉措冒雨上車還是淋到了雨。
車載香水從冬日的木質香變成了水果的清香。
制冷開著,她穿著簡單的短袖加睡褲,頭發扎成了一個松松垮垮的低丸子頭。
臉頰上多了一個陳嘉措早上出門的時候沒有的蚊子包。
紅色的小鼓包在臉頰上很明顯,周圍的皮膚有些紅色的抓痕。
從積水的地面、擋風玻璃和后視鏡里的車燈都是花的。
光在水里暈開。
迎接陳嘉措的不是一個活力滿滿的人,但是陳嘉措打量著她,總覺得她周遭的狀態還是和之前還有不一樣。
制冷的風吹在沾了雨水的胳膊上,倒是讓人覺得有些冷。
陳嘉措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著旁邊的那個人,她被一輛車堵住了,手扶著方向盤,人坐在駕駛位上,目視前方。
下一秒,一只手離開方向盤,她抬手,指腹抵著陳嘉措的額頭,用力一推。
他腦袋只微微往后一仰。
笑聲從周搖也掌心下穿出來,陳嘉措把推開自己腦袋的手拿起來,放到方向盤上“今天感覺還好吧”
問她今天感覺怎么樣,她也沒裝聽不見,觀察著四周的情況慢慢將車開出醫院“還好,我準備明天回去上班了。”
陳嘉措感覺她的手很冷,將車里的制冷的風速調小了“不再休息兩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