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殊恩第一次飆了臟話,他呸開嘴里的玉牌,兇狠咬上了緋紅的頸脈。
烈馬于春夜里馳騁,直至精疲力盡,翻倒在一處荒野里,余燼猩紅。
隔日清晨,緋紅跟她的男奴回營,順帶跟海市使臣一起用膳。
眾人心里都抽了一口冷氣。
海叵羅小心翼翼地問,“昨夜是不是有敵入侵”
龍荒女王滿身掛彩,眼皮、唇角、耳尖,都有尖利的傷痕,而在她身邊的男奴,傷得更重了,鎖骨間一片血淋淋的,都被紗布透了出來,他的嘴唇破得更厲害,如同野獸啃噬一般,半邊臉還有巴掌印,扇得極狠,腫了起來。
那是魏殊恩這頭豺狼,中途反攻,妄想從背后鉆她,被緋紅扇了一掌狠的。
眾人仔細看了之后,回過味兒來。
他們表情古怪,又有點膽寒。
這玩法是要命的吧
當事人很坦蕩,他頂著這一個巴掌,給緋紅奉茶割肉,動作嫻熟美觀,行云流水般自如,絲毫看不出他昨晚想要摁死緋紅的狠勁。
這一頓飯也不是好吃的。
緋紅將男主拆骨入腹,身體饜足了,精神還興奮著呢,她亦像一頭野獸,步步緊逼,與海市使臣敲定了會盟的時機。緋紅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收起了獠牙,微微一笑,“那便這樣決定,為表誠意,我會親自前往海市,與海市王共討天下,逐鹿中原”
海叵羅被逼得臉色不好,但她也只能賠笑,“能與龍荒并行,這是海市之幸”
她正想著要如何拖延,緋紅卻告訴她,兵馬備齊,明日啟程。
這么快
趕著去投胎嗎
海叵羅又是一口悶血噴出。
她很懷疑對方早就布下了這一盤棋,不然她怎么能將這一切安排得如此緊湊,根本不給他們喘上一口氣
海叵羅幾乎是被緋紅挾裹著回國,她沿途想要記錄龍荒地圖的暗計也腹死胎中。
更過分的是,這龍荒女王還帶上了她的貼身男奴
沙海,溝壑,荒原,草甸,每駐扎到一處,晝夜之間,總會有那么一場凌厲暴雨,來得急促,淋得眾人天昏地暗,面紅耳赤。
海叵羅吃餅的時候,氣得手都抖了起來。
“欺人太甚”
她恨恨丟下了餅。
手下頓時有些可惜,那可是搟得最好的一張餅呢
不過也怪不得他們使臣生氣,本來那男奴,是使臣的囊中之物,誰知道是個黑心的,使臣被他一個擺弄,硬是沾了蜃樓少將軍的血,不得已投靠龍荒。這也就罷了,那男奴分明知道使臣對他的心意,卻跟女王日夜兇狠廝混,像一頭怎么也索取不夠的猛獸。
可不就是把他們使臣的面子踩在腳下,反復輕賤
這天,龍荒女王提前結束暴雨,她整理了窄袖服,神采奕奕,緩步而出。
“咦,海使者,你面色不好呀,怎這般疲憊”
眾人欲言又止。
這一路上都被你刺激的,能好才怪了
海叵羅已經不想說話了,要不是懾于對方的威嚴,她現在就要撂擔子了,什么意思呀,天天吃肉,還嘲笑他們這些喝不到湯的,是吧
海叵羅扯了下嘴角,“無事,再有半日,我們就抵達天尺澤。”
天尺澤是海市國的一道險峻屏障,正是因為它的存在,海市近乎與世隔絕,不與外人通商,偶爾流傳出一兩件珍寶,比如說輕薄如蟬翼的龍綃,引起世人頭破血流的爭搶。在這場諸國紛爭里,海市是想置身事外的,但是架不住中原有一個瘋子,他們域外也有一個瘋子。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要當天下共主。
緋紅雖然還沒有入海市,但海市里到處都是她的傳說。
嗜血暴君、龍荒女妖、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神
半日之后,龍荒兵馬來到了一處大霧四起的海邊,而海市百姓視為魔神的緋紅,也將踏足這一方與世隔絕之地。
海叵羅使用特殊的口哨,喚來了一艘大船,正好裝得下緋紅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