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摔得那么疼。
魏殊恩一個手刃劈暈了弟弟,單手攬著,看向應戮仙,“情況變了,這一戰,我也許會輸得很慘烈。”他沉吟片刻,做出取舍,“我會讓人立馬帶你們出城,離開儀都,他就托你照顧一陣子了,必要的話,讓他好好清醒。”
醫者抬起長睫,他頸旁雪白,還垂著一條粉黃色的葡萄花穗,靈動得像含春的少女,魏殊恩每看一眼,都覺得傷眼睛,他蹙著眉,有些難以忍耐,“你非要系這種帶子”
應戮仙“”
應戮仙淡淡道,“如果你被她捉住,下場應該不比我好,女子衣裳繁復,穿起來比較麻煩,你記得多穿幾遍。”
魏殊恩一言難盡。
應戮仙又問,“既然都要敗了,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這名窮途末路的帝王緩緩搖頭,“君王,可以退,可以敗,可以死于社稷。”
唯獨,不能逃。
上一次他尚未弄清情況,為了保全自己,只能退走,還留下了弟弟作為一顆棋子,幫他拖延時間。這一次他的記憶雖然還沒恢復,但他知道他是元魏皇帝,魏朝主人,外敵就在眼前,帝京也在他身后,他不能棄城而逃。
魏殊恩留了下來。
他得了先機,破了甕城,入了城門,但同時也被緋紅困在城內,無法出行。
緋紅整整圍了儀都半年,她很有耐心,在城門外扎起了連片的營寨,種起了菜,養起了豬,她利用水滴石穿的方法,一點一點消磨著魏殊恩的理智,將一頭絕世悍獸逼入絕境,然后再慢條斯理品嘗著他的血肉。
暴君是不介意生靈涂炭的,何況死的又不是她的人,但魏殊恩是君主,他尚有大局,不能讓全城人陪他殉葬。
六月初五,儀都降。
魏殊恩還是向她低頭了,他素衣出城,呈上了降書順表。
“撕啦”
緋紅撕開降書順表,道了一句,“不誠心的降書,孤不收。”
魏殊恩身邊的人敢怒不敢言。
魏殊恩壓了壓眉,忍了緋紅的猖狂。
系統有點害怕宿主,你這樣會把男主逼成變態的
緋紅那豈不是更好玩
系統回她一串豆豆。
于是從六月初五到七月初五,魏殊恩一共出城六次,每一次的降書都被緋紅駁回。
第七次,魏殊恩面無表情,換了一身絳紅色吉服,發如墨,肌似雪,眼尾那一顆紅淚痣,被日光曬得暈開,燃遍人間煙霞。而前朝的大臣們,則是面帶哀色,他們共同抬著一口金絲楠木的棺材,連同他們的嫁衣君王,一同送進了天子的營帳。
他們又彼此拭淚,退出了營帳。
當時緋紅正在察看山玉國的開采情況,轉身一看,那精美華貴的棺材旁,倚著一個灼灼如煙霞的嫁衣美人,他雙手甚至還被繩子勒著,垂著眼皮,柔順得如同待宰的羊羔。
“嗯”
她喉嚨溢出一聲笑。
“你家大臣,倒是知道孤喜歡玩什么,是做了功課罷回去可得好好賞他們”
魏殊恩直視著她,“魏朝愿臣天子,請天子入城”
“真心的”
她走過來,烏發纏了冠珠,一身蟬紫色窄袖服風流又顯貴。
“不真心如何”魏殊恩薄唇扯出一抹譏笑,“天子只要最后的結果,過程如何根本不重要,不是嗎”
緋紅兩指點在他身后的棺材上,摩挲著那精致的紋路,她還沒碰他一分,氣氛就陷入了焦灼的泥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