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香燃盡,正神歸位。
天子七竅流血,緩緩睜開了眼。
與此同時,殿內眾人幽幽轉醒,他們的耳目口鼻不同程度受到損害,淌出絲絲縷縷的鮮血,在他們身后候著的白衣醫者察覺異常,立即施行施救。
“圣人”
御醫搭上了天子的脈,憂心不已地說,“您已經十三日沒有進食了”
圣人召集天下諸國的能人異士,為了一個計劃,秘密籌備了五年,就在十三天前,圣人封了皇城,攜眾仙道到卻死宮,燃起了一縷名為千秋歲的神香,隨后圣人與眾仙道都陷入了昏迷,到此時此刻才終于醒來
醫者并不知道他們經歷了什么,但想必也是多番風險。
“餓死了,餓死了,要死了”
殿內眾人都是萎靡不振的模樣,他們抖著手,去抓桌案上的吃食,也不管是什么東西,囫圇吞了下去,醫者連忙制止,親自掰開碎塊喂到嘴邊。
眾人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諸位辛苦。”天子拿起一塊手帕,擦拭著眼睛淌下的鮮血,“諸位如此助我,我宗政緋紅感念于心,我許你們的一諾,只要我王朝不朽,法度猶在,你們可以隨時來拿”
“多謝圣人”
他們拱著手,面有慚色,“只是,只是我等,還是未能挽救朱邪謝公子的性命。”
千年之前,萬法衰微,諸國陷入混亂征戰,民不聊生,到千年之后,宗政緋紅稱帝,萬法氣運再度復蘇,生出了一兩片道法的嫩芽,他們正因為如此,才能找到一種千秋歲的線香,可以引領他們的靈身去到千年以前的蜃樓。
當然,以他們的微末之法,合起眾力,也只能勉為其難凝聚一具靈身,也就是天子所能操控的溫狐紅靈身。
眾人想起天子與朱邪公子的癡纏,還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他們這群人可算是全程圍觀。
“不。”
天子唇邊挑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我的確是說,我犯了一點小錯。”
她看向殿內中央的一具棺木。
“但,無傷大雅。”
眾人不解其意,天子則是微微一笑,讓人送他們回去休息,很快卻死宮內只剩下天子與棺木。
棺木里躺著一個病公子,脖間纏著白紗,依舊是秀麗絕倫的蒼白面容,那些鮮紅的傷口都被緋紅處理過了,用朱筆勾勒描繪,像是開了一簇瀲滟的細花。
她伸手撫摸著他的臉,沿著鼻梁,落到唇上,在他耳邊低語,“哥哥,快五年了,為了等你,我五年都沒開葷了,你再不回來,我可就要”
“玩哥哥的尸體了。”
一頭褐紅色的桃花鹿跑進了桃林,鉆得滿頭是花,它捉弄似的,反復咬著那淡紫色的桃核。
“嗯別”
蒼白的唇心溢出細碎的喘息。
“別玩那里。”
冷玉一般的尸體重新變得柔軟溫熱,謝柏翹從漫長的黑暗醒來,睫毛就先沾濕了羞恥的淚水。殿內的千歲香還彌漫著一縷檀香,沖散了腐朽的尸氣。他還未睜眼,那頭小鹿就撞他唇上了,謝柏翹下意識往后仰了仰頸,承受它的搗弄,他剛恢復,牙齒跟舌尖都是僵的。
“別親,別親,有,有尸臭”
謝柏翹不提醒還好,一提醒對方就更興奮了,因為棺木狹窄,施展不開,她把他撈了起來,百無禁忌鋪在那燃著千秋歲的供桌香案上。天子的雙手探入了衣衫,她又在他耳邊低語,“哪有尸臭,我用龍心木鎮著呢,而且我還天天給翹哥擦身”
此時的他倒真像是一件祭品,被她供在香案上,只是這信徒大逆不道,假模假樣供了一會兒后,就要將他拽入人間紅塵里。
謝柏翹的黑發散開,如鴉羽一般泛著暗青色,從供桌垂到腳踝,被她踩了一縷,還壞心眼扯了一下。謝柏翹低低驚呼,又被緋紅吻住,毫無血色的嘴唇被對方吃得紅腫,那股艷烈的桃花色從唇間吹到脖頸,他漸漸有了活人的氣息。
謝柏翹最受不了她撩開頭發,一手勾著白紗,趴下來舔他的脖子,他隱隱約約記得,他是自刎了,那里應該有一段非常猙獰的傷口,不過他能感覺到,筋脈是長好了,還比之前更敏感了。
他剛逆轉回來,死而復生,還擔心她接受不了,結果她毫無負擔玩了起來
“紅兒,你聽我說”
謝柏翹被澆灌得渾身鮮紅,如同一株盛到極致的桃樹,她拉著他,吞噬了他。
“給哥哥的獎勵。”天子似哄著小孩一樣,吻著他發汗的鬢角,“哥哥真聰明,自己回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