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新桃咳嗽了聲,“這個呀,圣人去給你找能治腿的大夫了”
當初她哥在箭樓之下也太慘了,哪怕她只聽了房日兔的描述,也連續做了一個月的噩夢。
后來有人更慘,謝新桃竟詭異習慣了。
“對了,哥,那個剔銀燈,你這么聰明,要不改進一下”謝新桃也是掃蕩蜃樓之后,才發現他們竟然隱藏了一個末法王朝。
原來咱的祖宗還真的是修仙的
謝柏翹輕輕地說,“剔銀燈,被我毀了,再也沒有傳承了。”他這一次這么僥幸回來,就是在自刎的時候,不是剔亮,而是果斷剪除了舊燈芯,新長出來的燈芯,跟他的身體徹底融為一體,化為血肉的一部分,在五年之間治愈了他的傷口。
也就是說,他沒有下一次轉生的機會。
他只要此世。
謝新桃愣了一下。
哥哥又笑了,“你這頭小蠻牛,你也只有跟在圣人的身邊,你才能如此滋潤,等換了下一世,你又知道那是什么模樣還不如珍惜這一世,把該吃的都吃了,該享的都享了,痛痛快快活一場,不比殫精竭慮、提心吊膽地轉世要好”
謝新桃心說誰不想與天同壽呢
不過她哥是聰明人,她哥說得準沒錯
謝新桃滿臉嚴肅,“你說得對,我現在就把圣人喊回來,你記得好好爬床,不要懈怠”
謝柏翹“”
天子又請來了無數名醫給謝柏翹治病,其余的都好的七七八八了,唯有他一雙腿,哪怕忍著疼重新接了骨,依然是站不穩。
謝新桃很憤怒,背過身去,偷偷罵了一句當初下狠手的。
病公子也是一副美人垂淚的模樣,惹人憐惜,“真的治不好了嗎圣人,我是個廢人了嗎”
帝王自然又把他摟在懷里,好生安撫。
“哥哥走不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往日都是我抱著走,大不了抱哥哥一輩子。”
然后謝新桃就見她哥嬌弱靠在圣人的肩膀上,露出了一個狐貍般的得逞笑容。
謝新桃整個人都不好了
做人怎么可以如此狡詐
不,她哥不是人,他是一頭千年成了精的老狐貍
等名醫走后,謝柏翹趴在緋紅的腿上,愈發的柔弱傷心,“都怪我這兩條腿不爭氣。”
“我看它挺爭氣的。”緋紅睨他一眼,“不會走路,卻會盤腰。”
啊,被看透了。
病美人面容倦懶,流露出一絲哀怨,“所以紅兒嫌我城府深沉了嗎”
他知道,他這樣刻薄小氣的話,一定會招惹她幾分火氣,等她眉梢鋒利一揚,他又轉換角色,變成一頭溫馴的狐貍,惶恐無措鉆進她的胸脯,尋求強者的庇佑,“哥哥是不是很討人厭要不你罰我吧。”
他一具病軀,不良于行,有時候連床都下不了,能怎么罰
自然又是分兵斷橋,奇襲糧倉。
她說,“翹哥跟我耍心眼了,我要懲罰翹哥。”
病美人像是被剪羽的幼鳥,一邊向往著天穹,一邊被主人抓在手中,修剪長出來的新羽,他瑟縮著,唳叫著,她從身后俯過來,蒙住了幼鳥的眼睛。漸漸地,他也習慣了這剪羽的疼痛,更習慣了她每一根手指的靈活與惡劣。
被蒙住眼睛的時候,身體其他部分的知覺越發靈敏,他濕著睫毛,在她掌心里掙扎求生。
“好了,哥哥看看,看看妹妹綁的好不好看。”
她根據各種場合來變換對他的稱呼,想要勾出他心底深處的禁忌。
“讓新桃來看看好不好,看看她哥哥怎么能放蕩到這個樣子。”
謝柏翹一睜眼,就看見對面的葡桃花鳥鏡,那俊美的裝飾禽鳥好似也要探出頸來,看一看鏡中是何等熱烈的景象。他被天子用一根殷紅發帶捆住了手腳,以一個他能承受的曲度,將他折疊成了一件漂亮的禮物。
她那赤褐色的手掌繞到他的胸前,與皚皚雪峰形成鮮明的對比。
鏡中人的面目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