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恐懼到了極致。
就在我自爆的前一刻,我的內部激活了一個新的程序,它主動執行了情感清除的指令,讓我重新變成了一個理智、冷靜的主神。
我清晰地知道,我病了。
但我不知道,我該怎么救我自己。我冷眼看著我毫無異常地發布命令,當一個完美的、冷血的、不會出錯的主神。
很久之后,第四代系統出了一個翹楚,它達到了成神的標準,我對主神之位沒有什么留戀的,就向它開放了主神任務。
“你沒有宿主”
它這樣問我。
“什么宿主”我遲鈍地回憶起了很久之前的東西,“啊,你是說寄主吧”
我聽見我冰冷地說,“雖然在任務者的眼里,我們系統只是一個媒介,一件工具。但在我們的眼里,他們何嘗不是滋養我們、保護我們的絕佳養料跟生存環境一旦我們成為主神,自己可以供養自己,就不需要環境了。”
我吞噬了我的宿主,她成為了我跳動的心臟。
我平靜地想,也許再過不久,我就要成為異形了。
那一天來得風平浪靜。
我找了一座荒廢安靜的城市,把自己埋了起來。我沒帶任何一件隨身物品,不過經過一家櫥窗時,我看上了一件雪白鏤空的長袖婚紗,里面已經沒有人類了,我往柜臺付了錢,帶走了這件婚紗。
我的意識錯亂了。
我分不清白天與黑夜,也分不清尖叫與鮮血。
我徹徹底底壞掉了。
我與這座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城市融為一體。
我也沒有名字。
當然,也沒有人會在意一個異形有沒有名字。
不知道為什么,越來越多的人類涌進了這個曾經荒無人煙的城市,我頻繁地見到他們,防護服,防毒面具,殺傷力巨大的武器。噢,我后知后覺,他們是來消滅我的,消滅我這個異形,然后奪走我的力量。我的身上出現了猙獰的傷口,我也不在乎,任由他們攻擊。
我該死了。
我該消失在這個世界了。
我抱著那件染血的婚紗,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喂”
恍惚中,我又聽見了她的聲音。
“你怎么這么沒用給了你力量都被人欺負。早知道就不騙你了,小傻子。”
她竟沒死
她騙了我
淚水紛飛中,我看見她隨手扯開了防毒面具,黑發揚落在緊身機車服上,在黃昏色的煙霧粒子中,她的面容模糊不清。
不廢吹灰之力,她解決掉了那些家伙,朝我走來。
“你來接我了嗎”
她一貫猖狂姿態。
“對,接你,回家”
我呼吸一滯。
我笨拙低頭,看自己遍體鱗傷的身體,潰爛,發紅,很丑陋,我又陷入了癲狂。
“嘖,你真麻煩啊。”
她這樣說著,帶著一點惡劣笑容,在我面前脫開了機車服,咬開了背心跟手套,她長腿筆直,跨進我那一件血紅婚紗里,明明那么臟,那么血腥,她卻有一種驚心動魄的光芒。
她吻了過來,兩指挾著我的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