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有。
她沒有停下來。
不該是這樣的。
戚厭喉嚨泛起甜腥,胃絞得難受。
她不是最怕他摔的嗎每次輪椅翻了,她都會自責懊惱,一遍遍吻他傷口,問他疼不疼,難不難受。當時他是怎么說的他罵她,貓哭耗子假慈悲,裝什么好人,她只是想看他笑話而已。
過去的記憶反反復復折磨著戚厭的神經,夾雜著不甘與痛楚,他終于崩潰,“你他媽回來啊”
緋紅已經走到自家鐵門處,拿出一串鑰匙。
她鉆身進去的時候,鐵門猛地一晃。
“嘭”
輪椅被人砸在鐵門上,寒風擦過緋紅的眉骨。
她被人攥住手腕,狠狠一拉,栽入了旁邊的刺桐堆里。
刺桐正值花期,簇著密密匝匝的嫣紅色花瓣,枝葉繁茂,而這靜麗的表象之下,生著黑色棘刺,輕輕一勾,就撕扯皮肉。正如這個女人,皮囊艷透,心腸里卻盤結了荊棘毒刺。他怨恨至極,指骨泛白壓著她的脖頸。
不顧一切地索吻。
她唇齒緊閉。
拒絕了他。
戚厭神經痛顫,重重咬了一口她的唇肉。
緋紅也不喊疼,她只幽幽地說,“你的腿早就好了吧所以才能順利地逃離婚宴,真行,瞞了我那么久。戚厭,拿我當傻子玩,你是不是爽得要死啊”
戚厭身軀一僵。
“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清脆的斷裂聲響起,緋紅反手折了兩三枝刺桐花,嘭嘭嘭,打在戚厭的身上,力度很重,那刺兒擦破他的臉龐、脖頸、鎖骨,開出一片花色。
男人不動也不躲,脊骨硬挺地站立著。
又是一聲脆響,那花枝被緋紅當場打得爆裂,梢頭還剩下零零星星的殘破紅色。
“骨頭真硬。”緋紅嘖了一聲,“既然這么硬了,怎么不跟我硬干到底我們的戚董,不是最討厭搖尾乞憐的嗎可別讓我瞧不起你。”
她的一言一語,化作傷人的利刃,傷得他痛楚強烈。
女人扔下碎裂花枝,走進鐵門。
身后的男人閉上眼,自暴自棄地問她。
“金緋紅,你到底要我怎樣”
可沒人回他。
不遠處傳來汽車的聲音,戚厭吐了口氣,將輪椅提起,沒入花叢里。
他藏在暗處,眼睜睜看著那個少年走了進去,在他的婚房里,跟女人甜蜜嬉鬧。
戚厭失魂落魄地走了。
他走到了車水馬龍里,周圍繁華喧鬧,他卻像是失去了線的木偶,麻木僵硬地站著。戚厭推著那輛輪椅,叫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等到了人,準備下車幫忙把輪椅抬進去,兩人照面就愣了。
“啪”
輪椅滾落下來,砸中了戚厭的腳背,而他無知無覺,死死盯著這張熟悉的面孔,在最初的那段時間,徐忍冬血染大廈的噩夢一直折磨著他,那帶血的臉龐跟他爸隱隱重疊,時刻提醒著他他不能犯賤愛上仇人。
但現在是什么情況死而復生
“徐忍冬。”
不是疑問句。
徐忍冬同樣訝異,“戚厭是你你,你腿好了,太好了,金董的方案果然是”
他陡然意識到什么了,截留后半段未完的話語。
戚厭猛地看他。
“什么方案”
徐忍冬訕訕一笑,轉移話題。
“那什么,你要去哪里我搭你去”
“徐忍冬”戚厭揪住他衣領,憤怒低吼,“事到如今,你還想瞞我什么你不是死了嗎為什么還在這里站著你跟金緋紅之間,到底達成了什么協議你他媽告訴我,別把我當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