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夫妻倆這么嚷嚷,豈不是鬧得人盡皆知了
周父那日被緋紅嚇破了膽兒,至今陰影盤桓,“她她她她要來”
活像見著了閻王。
周母剛要端起豬腦湯一飲而盡,畢竟等下可能是場硬仗,不用腦就得用膝蓋,她得多補補
豈料周父完全慌了神,捧著碗,小碎步跑到飛起。
他得通知他的兒女們,閻王又要來抓人了,讓他們緊閉門戶,裝病不出
周母哀嚎,“我的豬腦”
僚屬“”
大人,都什么時候了。
首先周父第一個通知的就是他的大兒子。
周黎書正在窗下繡一方手帕,原是兩叢秀竹,不知為何,那五色香線越用越多。輕舟翻浪,鴛鴦交頸,穿插一片芰荷。
艷色風月,無邊沉淪。
“兒啊閻羅王要來收你了快快躲好”
周父小碎步沖了進來。
砰的一聲,豬腦湯釘在桌上,晃出湯花。
周黎書心尖一顫,慌忙咬斷紅絨,結果太急了,銀針劃破唇瓣,他低低吸氣。
周父抓著他家大郎就往繡床放,“等下陛下來,你就說你生病了,起不來,無法見人,知道沒”
“父親,至尊來了”
“是來了你快躲好我兒子總得保住一個”
周父舉起被子,裹他個滿頭。
周黎書無奈道,“父親,你不必如此,至尊肯定是來探望小郎”
周父嘴快回了句,誰知道呢
“那日你奉劍,虎口傷了,那閻羅,咳,不是,是至尊,她還賜予你太平紅雪膏那可是只有尊貴妃子能用的你爹早就看穿她狼子野心了她就想要你”
周黎書耳垂一片累累紅焰,像是熟透的柿子火。
“父親您快別說了。”
羞不羞的。
“好,為父不說,你藏好”
周父放下雪帳,又風風火火去拯救他下一個兒子。
周黎書睡在紅茵里,又覺得太悶,悄悄伸出兩根手指,扣在被褥上。
她會來嗎會來看他嗎其實那日傷口并不深,擦點膏藥便好了若至尊真的來了,說點什么好問她宮中睡得可安穩是否也會夜晚駐足,觀看那沁凉的星子她會知道宮墻之外有人記掛她嗎
周黎書喘了口氣,玉頸滑下,整個人像鉆入了綿軟的蠶蛹里,只留一頭烏黑青絲在外。
在黑暗中,他緊張地等待。
“別遮了。”
一只手扯開被褥。
“寡人都看見你了。”
“滾。”
緋紅手肘撐在床側,“寡人賜完東西就滾,你先看一眼,否則寡人就在你床邊過夜。”
“”
周露白忍無可忍,從被子里滑出來,頸上那一抹紫色淤血跳入緋紅的眼底,猙獰又駭人。
她以指觸碰,笑吟吟地問,“死上一回的感覺如何”
周露白冷冷道,“不勞至尊費心。”
緋紅擊掌。
候在外頭的小尹連忙進來,捧上金盤。
那金盤中疊的,赫然是一條紅綾。
“白綾自縊,不甚趣味。”緋紅手指纏繞起這條紅綾,溫柔至極,“這紅綾寡人驗過了,吊死你是綽綽有余的,你再試試這次絕對沒有人敢阻攔你登臨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