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百年來,她按照姥姥的吩咐,收斂起了一切脾氣,細心體貼侍奉著琴皇琴母,比孝敬親生父母還要下足功夫。
與此同時,甘香兒也時常去琴族的領地,同年輕一輩打成一片,讓他們心甘情愿喚一聲“香兒姐姐”,連那些年紀大的族老,都不得不贊嘆她心靈手巧平易近人,是個好姑娘。
哪怕是最令她害怕的上清宮,甘香兒也咬一咬牙,小心討好弟子們,倒是讓她知道了不少的秘聞。
比如說小太子并非是從琴后腹中出生的,而是取了帝后的心血,鑄成的仙胎。
如此說來,一界帝后尚未同寢
這個發現讓甘香兒不由得竊喜,大部分芳心遺落在仙帝的身上了。可是琴銀夜又是她在琴族的庇佑,甘香兒自然也依戀他,不舍得離開他,只覺得一顆心分成了兩瓣,令她左右為難。也不知道姥姥是如何駕馭得了那么多男人的,就兩個已經夠她頭疼了。
“好香的酒。”
甘香兒耳邊多了一道柔膩的女聲。
她悚然一驚,狐毛都要炸起來了。
那水月觀音蟬翼扇緩慢輕搖,香滲滲得令人發暈。隨著主人的飲酒動作,那紗扇輕輕地抵在心口,光影盈盈透進去后,發系寶冠、頸繞瓔珞的觀音就睡在女子的潔白胸脯之上,香艷風流縱橫其中,眉目慈悲又多情。
“這是琴族的琴心酒,只有女兒出世,才會舍得邀客一飲。”
緋紅酒液沾唇,望向琴皇琴母,笑吟吟地說,“沒想到女兒隕落之后,母親又生了一個女兒當真是普天同慶,可喜可賀”
“什么隕落”琴母欣喜走上來,挽住她的手臂,“我就知道紅兒你沒有死快讓娘親看看”
“不必看,是沒死。”
緋紅捏著一柄觀音扇,動作輕柔抵住琴母的手。
母女竟隔了開來。
琴母一愣。
這,這明明是她血肉相連的骨肉,怎么陌生得這般厲害
緋紅輕搖扇柄,一顆顆光潔瑩潤的香珠也碰撞起來,聲聲清響。
她含笑道,“不過是有一頭小畜生,還沒化形,嘴兒都倒是挺饞的,還膽大包天,躲在獄山撿漏,喏,吃了我半顆道珠,導致我不敵魔后與逆徒,被鎮壓在了獄山深處,穿了琵琶骨,生生鎖了三百年,不見天日,只待道珠蘊養完,再剖心取之。玉尺魔侯,你說是吧”
玉尺魔侯持的是魔界使節的身份,也是魔界的代表,聞言坐立難安。他是魔后的人,也清楚魔后的計劃,跟琴后說得分毫不差。
說是,那就是魔界狼子野心。取人道珠,用來助長自己的修行,是一種極其陰損的手段,所以魔后才會在背地里進行,不然讓仙族知道了,得在魔后宮殺上個三天三夜。可說不是,這琴后會不會拿他第一個開刀
魔后與陛下神秘莫測,最近更是不見蹤影,他們做下屬難以揣測圣心,實在為難。
本來這赴宴的差事,該交給不死魔尊石扶春,他才是現任的魔界行走,以一己之力,震懾諸天王侯,可是不死魔尊很叛逆啊,動不動就失蹤,比魔后魔帝還要變化多端,若是惹得人煩了,一個大開殺戒,連自家人都得遭殃
這些年葬身在不死魔尊手上的魔族多不勝數,甚至還搭上了三位魔皇六位魔侯,他們深深懷疑這是仙族安插進來的臥底
最后魔帝都無奈了,出面發話,讓他們少去惹魔尊不快,能解決的事情自己解決
玉尺魔侯心累不已。
這年頭修個魔也不容易,上頭有個不管事的魔帝,有個愛搞事的魔后,還有一個沖動暴躁連自己人都殺的魔尊
玉尺魔侯夾縫生存,早就練就了一手登峰造極的推鍋手段,他吃了一驚,怒聲譴責,“竟有此事普天之下,竟還有人敢侵吞琴后的道珠”
死道友不死貧道
反正是那頭小狐貍惹事生非,再怎么說,琴后也該先收拾她
至于到最后會不會收拾魔界玉尺魔侯望了一眼琴瑟宮的遠處丹扉,內心絕望,可恨,他坐得太里邊了,想跑路的太不方便了玉尺魔侯打定主意要提起精神,他們一打起來他就偷摸著跑
琴母連忙說,“這件事我們已經清楚了,是香兒不懂事,她已經知錯了,會給你一個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