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真真嚴肅打斷了他,“師尊還有一百年就要過他三千歲的生辰了到時候諸子百家的俊才都要來的呀身為師尊唯一的女徒弟,我可不能讓他們小看我我要提前準備好我的慶生衣裙跟首飾而且啊,我還有好多東西都沒買”
她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比如說祖洲的不死草跟水煙羅啦,炎洲極為可愛又能保暖的茸茸金啦,還有,還有長洲的荔枝綠上月,做佩玉一定很好看”
應不識越聽越難受。
發生了那么大的一件事,小師妹怎么就只顧著想師尊的生辰賀
而且那還是一百年之后的事情
他正想開口,卻不料一向沉默寡言的老三突然說,“小師妹,你已經服用了藍姑娘的心頭血快四年了,病情也穩定許多,不如下一次,過個幾年再取,讓藍姑娘養好身體再說。”
今天藍姑娘的虛弱,他們是看在眼里的。
往日都是大師兄去取血,他們只當是對方被精心調養著,又因為師兄弟第一次干這么陰損缺德的事情,得手之后,也不敢到本人面前走動,就遙遙托了大師兄,把他們行走十洲三島買下來的珍品寶器都轉交給她,權當是補償的心意。
但今日他們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
心頭血被取,怎么能在短短幾年內調養好呢算起這一次,藍姑娘幾乎是一年要生兩場大病,高明修士尚且傷神,何況她只是一個資質低下的普通女修
三師兄備受煎熬,還是忍不住說出了這一句求情。
玲瓏閣的氣氛瞬間僵硬。
正如昆山玉君所言,藍真真就是個小鴕鳥的性格,她在藍家受寵,到了太上墟依舊受寵,小姑娘成了小姑奶奶一千年,就沒受到過多大的波折,她潛意識逃避困難,特別是逃避一件讓她道德受污的事情。
“我、我不知道。”
藍真真的眸球晶亮,立馬起了一層水霧,“我沒想要她的心頭血的。”
三師兄石雕般凝固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他就知道小師妹不是那種人。
“那好,我去告訴藍姑娘,讓她養好身體再說”
三師兄腳步輕快。
藍真真見他真要走,下意識拉住了他的衣袖,“你,你別走啊,她,我”她有些語無倫次,“萬一等得太久,我血毒又發作怎么辦那,那她的心頭血,不就是白費了嗎這樣搞不好,要死兩個人的不是,我是說這樣草率不行”
應不識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他心目中的天真無暇的小師妹好像有了一層陰霧,驅不散的冷。
“所以,你的意思是,還是讓藍姑娘取血,哪怕她現在這副油盡燈枯的樣子哪怕她會為你而死”
藍真真啞然。
應不識心頭發悶。
他想起那個傻姑娘,她是十五歲來到昆侖山,來到太上墟的。十五歲的少女,青春正好,羞澀抿著唇向他們行禮,眸眼都是春水漲潮的溫柔,他們卻卑鄙利用了少女懷春的特點,捏造出了一個虛幻的情郎,讓她死心塌地獻上心頭血。
足足四年,足足八次。
而小師妹呢
她被他們精心地養著,精心地瞞著,不讓她受到一絲的委屈跟道德譴責,所有的惡人他們來當,所有的鮮血他們來沾。
哪怕間接殺死一個無辜少女。
“算了我先回去了。”
應不識疲倦不堪,轉身就走。
藍真真手足無措,這是她第一次被師兄甩了臉子,有點倉惶,又有點委屈。
二師兄猶豫片刻,還是端出了那一碗陰陽蝶血湯。
“真真,你,你還是喝了吧,藍姑娘她身體不要,這一年還是不要再取血了。”
連二師兄也埋怨她了
不僅如此,五師兄跟六師兄一同勸她,“是啊,你就忍忍吧。”
藍真真本來就是有點小性的姑娘,她被人捧著當姑奶奶慣了,冷不防被師兄們接二連三的說道,瞬間委屈得如同天崩地裂。
“我我不喝了”
她怒而砸下一件件精美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