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哭又叫,歇斯底里。
“阿霽阿霽你出來”
昆山玉君感覺到鏡中起了一陣罡風,想必很快他就要脫離夢境了。
雖然知道她是演的,但見她渾身血跡斑斑,道家仙尊心里也多了一些莫名的意味。
他緩緩說,“江斂紅,到此為止了。”
緋紅用那雙染紅的手掌摸著鏡面,幾乎走火入魔了一般,“到此為止誰同你到此為止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你”
昆山玉君微微一怔。
這種燃燒著烈焰、灼熱、滾燙的目光,他曾見過的,卻不料有一日會落到他的身上。
說著,她一頭撞上兩世鏡。
一次比一次兇。
一次比一次決絕。
血瀝瀝地淌落指尖,她就像是一頭破了荊棘的蝶,不惜一切代價沖向他。
昆山玉君微皺著眉,“夠了,你做什么,你以為自傷就能讓本座回心轉意嗎,本座之前的所作所為,不過是騙你”
嘭
鏡面碎了。
在道尊驚愕的目光中,她一身血衣,宛如烈馬,悍戾無比闖了進來,惡狠狠咬住昆山玉君的唇。
“殉情,做鬼,你都擺脫不了我”
昆山玉君難以置信,“你”
怎么進來的
她似乎氣急了,又仰起頭,當場甩他一巴掌。
又清脆又痛快。
昆山玉君被她扇得一懵,隨后臉色一沉。
他容忍她,并非沒有底線的。
而緋紅胸脯起伏,眼睛都紅了,她瘋狂罵他,“江霽,你是瘋了不成不就是道心破碎嗎重修不就好了干什么想不開,要投鏡自絕現在好了,老娘前途夭折,要陪你這個廢物死在鏡中了死前拉一個墊背的,你滿意了,你高興了”
昆山玉君眼神微冷,“你說誰廢物”
“你江霽”
昆山玉君深吸一口氣。
他不忍了,他要一掌拍死這個女人。
豈料她下一刻仗著昆山玉君還未解封,真氣受限,率先把他拍在地上,還猖狂騎在他腰上。
昆山玉君的雙手也被她攥著,壓過頭頂。
兩世鏡開始回溯,掠過無數已經發生過的片段。
昆山玉君身形瘦了,圓潤的貓瞳也逐漸變得細長秀窄,成了一雙鳳眼。他正在變回之前的模樣,褪去少年的稚嫩清靈,換上道家仙君出塵冷淡的皮相。而緋紅冷笑道,“你以為你換了一副模樣,我就認不出你嗎就算你化成灰,我也照樣吃掉你骨灰”
昆山玉君猝不及防被她薅走了鵲尾冠,青絲失去了束縛,飄逸地散落下來。
他的腰封、玉牌、袖劍也難逃一劫,被她拆得不成樣子。
昆山玉君臉染薄怒,呵斥她,“住手”
她還以為兩人是在寢殿或者暗室內嗎這兩世鏡傳送出去,還不知道要傳到什么地方,萬一兩人衣衫不整被人看見了,豈不是要說昆山玉君白日宣淫
昆山玉君是斷然不可能讓這種毀他晚節的情況出現的。
然而緋紅偏要跟他對著干,“師姐活得好好的,是為你這個廢物殉情的,死前爽一爽都不行你放手別逼我撕爛你衣裳”
饒是昆山玉君城府深沉,也被她糙話弄得羞惱不已。
哪有正經女子,動不動把爽掛在嘴邊的。
登徒浪子也沒她這么能造作的
“藍緋紅,你還裝,你以下犯上,目無尊長,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這一頭小烈馬兇狠地咬住他命門。
昆山玉君悶哼一聲,竟是推不開窩在胸口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