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吟袖溫柔一笑,“師姐用不著擔心我,我自有方法,就算被抓到了,吟袖也不會供出師姐的,這一點師姐大可放心。”
新娘的指尖捏起她一綹發絲。
“師妹,你如此厚待我,莫非是喜歡我”
何吟袖抿嘴,露出兩粒梨渦,輕聲卻堅定,“顯而易見的,師姐。”她大大方方地承認,“師姐行事最是灑脫,吟袖一直以來都仰慕師姐。”
她還逗她,“有多仰慕”
何吟袖道,“正如佛祖對信徒,師姐也是吟袖的信仰,只可惜吟袖是女兒之身,不能追隨師姐身側。”
緋紅噗嗤笑了,“那你下輩子記得做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郎。”
何吟袖也笑著點頭,給她系上了腰封,撫平褶皺。
“娘親,吉時到了。”
大女兒江紅一進來提醒緋紅,還沖何吟袖行禮,“師叔。”
何吟袖態度溫和,“一一,你來了。”
何吟袖跟江紅一扶著緋紅出去。
“叮鈴”
她手腕合歡鈴響動起來,抬頭一看,江霽黑發紅衣,手纏合歡,竟有幾分妖君的妖孽之色。他踩在萬卷星羅之上,牽著她上了砌月仙臺,走得很慢,很堅定。女兒們則是換了一身稍淡的紅衣,守在仙臺之下。
個個都面帶微笑,殺氣騰騰。
眾人“”
有這一群小魔頭守著,誰敢搶婚
“江神國萬朝天子,前陰陽家大巫,前太上墟掌門,為二位大婚,送上第一份賀禮”
還、還真有
他們轉頭一看。
喜幛重重,紅光漫浸,來人一身文弱書生的白袍裝束,雪白發帶垂落腰后。
“這是妄機宜”
“他竟沒死”
“他怎么會這里”
人們議論紛紛,同時表情逐漸凝重。
眾多老祖之中,只有這一位最能搞事,攪風攪雨,不在話下,他們實在是怕了他
他們悄悄站遠了一些,免得等會打起來殃及他們。
“諸位不必緊張,我真的是來送新婚賀禮的。”妄機宜笑得人畜無害,“畢竟是我兩個弟子的道侶大典,做師尊的,不送點像樣的東西,怎么說得過去”
而臺上的緋紅看向江霽,“你什么意思你把他放出來看我們合契”
江霽玩弄著她的手指,“怎么,心疼總歸是你我師尊,讓他見證也是應當。”
不這樣老家伙如何死心
師徒一場,他也很清楚對方的德性,只有徹徹底底碾碎了那一縷情絲,事情才會完全終結。
“紅兒,今日你與江霽大婚,師父沒什么能送你的,就送你一曲鳳皇于飛”
妄機宜指尖一轉,橫笛唇邊。
“鳳皇于飛,翙翙其羽。”
他雙眸映出了新娘的嫁衣,紅得熱烈,紅得繁艷。那一叢金合歡,他也有,藏著,收著,來不及給她穿上。笛聲流淌,從激烈高昂變得低沉溫柔,仿佛在至愛之人的耳邊傾訴著愛語。
他后退一步,輕翹唇角,如少年一樣笑著。
“唯愿”
“歲歲年年,天子朝紅顏”
玉笛橫過頸邊,鋒芒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