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這般忽驚忽喜,全身酸軟,沒有半分力氣,只想癱在地上裝死。但他深知王憐花的秉性,知道他看著言笑晏晏,溫柔斯文,其實手段兇殘,心腸狠毒,自己若是不照著他說的去做,他不知會有多少手段來折磨自己,根本不敢把王憐花的話當成耳旁風,硬撐著站了起來。
王憐花可不覺得李仁現在還能從地上起來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到李仁站直身子,他便漫不經心地抓住李仁的肩膀,帶著李仁和賈珂跟在金九齡后面,曲曲折折穿過幾個回廊,來到一個院子前面。
他們照舊躍到屋頂上,賈珂輕輕掀起兩塊琉璃瓦,放到旁邊。
李仁在旁邊看得咋舌不已,這琉璃瓦都是用特殊工藝粘在一起的,一刀劈上去,瓦片可能被刀劈成兩半,但瓦片和瓦片一定還連在一起。他實在不明白這些瓦片到了賈珂手里,怎么就跟豆腐似的,說取下來就取下來,不僅悄無聲息,而且周圍瓦片沒有生出一絲裂紋。又見賈珂和王憐花坐到一起,低頭去看屋里情形,他見賈珂二人身旁有空,也想湊過去看看屋里的熱鬧。
他剛挪了一下屁股,王憐花便向他瞥了一眼。雖然王憐花一句話也沒說,但他還是嚇得縮了一下脖子,擺了擺手,老老實實地坐了回去。
王憐花不再理他,一手摟住賈珂的肩膀,繼續看向屋里。
只見包惜弱推開屋門,走了進來,楊康聽到聲響,掀開床帳,看了一眼,然后道“媽,你怎么過來了。”
王憐花聽楊康聲音虛弱無力,想到他喝了毒湯,還挨了一刀,即使僥幸不死,也一定元氣大傷,轉頭湊到賈珂耳邊,假惺惺地道“我真擔心他一會兒太過激動,撐開了肚子上的線,腸子就從刀口滑了出來。”
賈珂見王憐花故意惡心自己,冷靜地向王憐花一笑,道“那不正好,趙王府今天中午可以吃爆炒小腸了。”
王憐花悶聲一笑,手指去掐賈珂的耳朵,繼續向屋里看去。
只見包惜弱走到楊康床邊,說道“沒什么,我就是不放心,過來看看你。”許是吹了太久的寒風,她渾身發冷,人也冷靜下來,不像先前那般肉眼可見的失魂落魄,傷心欲絕了。
楊康雖然隱隱感到母親語氣有異,但想到母親向來依賴父王,如今父王剛死,母親無法接受這件事,變得和平時不一樣也很正常,便即釋然,說道“媽,你放心,兒子沒什么大礙,太醫不也說,再過幾天,兒子就能下床了么。”
包惜弱低頭看著楊康的臉,思潮起伏,心想“我還不知那天晚上康兒是否在場,不能什么也不知道就冤枉了他。何況他出生以來,一直以為王爺是他親生地爹爹,他沒福氣跟他爹爹長大,也根本不知道他爹爹是誰,即使鐵哥死的那天晚上,康兒真的在場,這件事也怪不得他。”
她心里雖是這樣想的,但是真的開口說話,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便不禁淚如雨下,泣聲道“康兒,你怎能看著王爺拔掉你親生爹爹的舌頭,把你親生爹爹活活打死,都不上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