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笑人蹲下身來,將左明珠的衣服從她身上拽了下來,一件衣服都沒有留下。薛斌大驚,連忙擋在左明珠身前,說道“二叔,你要對明珠做什么”聲音中透出些許哀求之意。
薛笑人道“你若是聽我的話,我便什么也不做,只把她的衣服借走,你若是不聽我的話,我會對她做什么,可就說不準了。不過我要做的事情也是為薛家好,我想你一定會聽我的話的。”
薛斌道“二叔,你究竟要做什么”
薛笑人道“我聽說左輕侯只有左明珠一個女兒,而且一直將她視為掌上明珠,對她十分疼愛。既然官府已經知道是咱們把那八十萬兩官銀劫走的了”
薛斌忍不住道“那八十萬兩官銀,明明是二叔你自己劫走的,和我,和爹爹有什么關系”
薛笑人一笑,說道“難道官府抓走我的時候,還會放過你們嗎所以”
他目光一移,看向被薛斌藏在身后的左明珠,薛斌連忙移動位置,將左明珠擋在身后。
薛笑人不以為意地笑道“為了保全薛家,必須趕在官府過來之前,找個替死鬼,認下這件事。”
薛斌雖知他說得有理,仍不禁臉色大變,說道“二叔,你要找左家做替死鬼”
薛笑人笑道“我知道你喜歡左明珠,只要左輕侯愿意做咱們的替死鬼,我就放過左明珠,到時你把她往家里一藏,對外就說她是你的丫,鬟官府找不到她,只會認為她畏罪潛逃了。若是你執意要她做你老婆,咱們就給她偽造一個身份,等到風頭過去了,她用這個身份和你拜堂成親,也不是不行。
你和左明珠之前不就因為薛左兩家的世仇左右為難,最后決定私奔嗎只要左輕侯死了,薛左兩家的仇怨就不存在了,只要咱們不告訴你爹爹,她是左明珠,你爹爹就不會阻止你娶她做老婆,而她爹已經死了,更不可能阻止你們了。”
薛斌手心都是冷汗,盡量平靜地道“二叔,你說的不錯,我都聽你的。”
薛笑人一笑,說道“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孩子,你若放左明珠離開,咱們薛家就完了,你也完了,只有留下左明珠,咱們薛家才能順利渡過難關。這個道理,你當然明白了”
薛斌點了點頭,說道“二叔,我明白。”
薛笑人笑道“好,你就和左明珠留在這里,等我回來。記住,在我回來之前,你們兩個決不能離開這里,否則我便削下左明珠的耳朵,一起送給左輕侯。”說罷,將左明珠的衣服抱在懷里,轉身走出門去。
待得他的身影消失不見,薛斌立即脫下身上的外衫,裹住左明珠的身子,然后將她翻過身來,抱在懷里,見她雪白的臉上沾滿塵土,臉頰上淚痕猶新,心中酸澀,說道“明珠,你放心,我現在就帶你去找我爹爹,決不能讓二叔害了我家,又害了你家。”
左明珠口不能言,暗暗焦急“你二叔若不嫁禍于人,你們薛家便會有滅門大禍,何況咱們兩家本來就有世仇,你爹爹難道會救我們家而不救自己家你現在帶我去找你爹爹,有什么用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想到最后,急怒攻心,珠淚滾滾而下。
薛斌本就心慌意亂,拿不定主意,這時與左明珠目光相觸,像是被火折子燒到一般,滿臉慌張地將目光移開。
他抱著左明珠站了起來,快步向大門奔去。一出宅子,突然間白光一閃,一道寒風從臉頰擦過,隨即感到一樣物事落到他的手臂上,然后從手臂滾落,掉到地上。
那物事很小,重量也很輕,薛斌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沉到了地上。他面無血色地看著面前人,這人皆是身穿黑衣,臉蒙黑布,顫聲道“二叔”
薛笑人笑道“你果然是我的好侄子,知道我擔心只用這件衣服取信不了左輕侯,所以把左明珠的耳朵也給我送來。”
一個黑衣人忽然從薛笑人身后走了出來,俯身撿起一樣物事,竟是一只鮮血淋漓的耳朵。
薛斌看到這半只耳朵,瞳孔立時收縮,微微側頭,就見左明珠滿臉痛苦之色,左臉頰沾滿鮮血,本來生著左耳的地方,此時只有一個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