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道“我和王公子是踩著高蹺假扮的衙役,左輕侯只當我們兩個是成年男人,自然不會覺得奇怪。”
林如海想象一番,仍然覺得匪夷所思,他自己雖然沒有踩過高蹺,但是見過不少踩高蹺耍雜技的藝人,動作再靈活,也絕不可能和在平地上走路一樣,左輕侯竟然看不出賈珂二人穿著高蹺嗎
林如海又道“你們當時怎會想到跟左輕侯說真兇是薛家”
賈珂道“因為薛家和左家有世仇,薛衣人劍法高超,左輕侯遠遠不是對手,但薛衣人一直沒殺左輕侯,我想要么薛左兩家的關系,絕非世仇那么簡單,要么左輕侯手中有能與薛衣人抗衡的東西,所以薛衣人不敢輕舉妄動。
如果那八十萬兩官銀真是被左輕侯劫走的,如今他聽說官府已經認定薛家是幕后主使,要對薛家動手,左家終于大仇得報,他言談舉止之間,難免會露出些許破綻。但沒想到左小姐和薛衣人的兒子薛斌早有私情,左小姐知道薛家大難臨頭以后,竟然設法引開左輕侯,自己跑到薛家,將這件事告訴了薛斌。
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只知薛笑人拿著左小姐的衣服和這只鮮血淋漓的耳朵來找左輕侯,要左輕侯代他認罪。
這兩本賬簿都是我們跟薛笑人交手的時候,薛笑人懷里掉出來的,我看過了,這是薛笑人在背地里創建的殺手組織的賬目。我想那八十萬兩官銀定是薛笑人派他手下的殺手劫走的,參與此事的殺手的名字,應該都在這兩本賬簿上。薛笑人知道自己大難臨頭,所以棄車保帥,犧牲這些人,來保全薛家。姑父現在派人去薛家莊搜查,或能找到更多證據,說不定還能找到那八十萬兩官銀。”
林如海一邊聽賈珂說話,一邊翻開賬本,見上面寫的都是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某人收了多少兩銀子、殺死了誰、自己留下了多少兩銀子、上交多少兩銀子,每一條都寫得清清楚楚。林如海想到這些文字后面,都是一條條人命,不由得不寒而栗。
等到賈珂把話說完,林如海道“只看這兩本賬簿,便知死在薛笑人手上的人不計其數,你和你那個朋友與薛笑人交手,薛笑人沒有殺你們滅口,而是自己逃了,真是萬幸。你若是出事了,我實在無顏去見你姑姑。”
賈珂道“姑父放心,我向來愛惜自己的小命,從不打沒把握之仗。我和王公子若是沒有保命的手段,也不敢去攔薛笑人,只可惜還是讓他逃了。”
林如海道“珂哥兒,你認為這個組織是薛笑人自己創建的,和薛衣人無關”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薛衣人若是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薛笑人完全沒必要十幾年來一直裝瘋賣傻。薛衣人完全可以對外說薛笑人體弱多病,需要在家養病,不能經常出門,薛笑人就借著在家養病的名頭,在外面經營這個殺手組織。薛笑人裝瘋賣傻,顯然是為了瞞過薛衣人的眼睛。
薛家是武林世家,最是在意門風清譽,我想薛衣人知道薛笑人做的事情以后,為了薛家的清譽,他絕不會對官府動手,而是會協助官府找到被薛笑人劫走的八十萬兩官銀。”
林如海嘆道“倘若薛衣人真如你說的這般明白事理,我也不想為難他。”說罷,叫來下屬,命他召集人手,去薛家莊將薛家所有人抓來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