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吃了一驚,看著菊友,見她不似在開玩笑,臉上驚訝漸漸消失,沉默許久,終于還是搖頭“萬家畢竟沒有害過我,我和萬圭的婚事,也未必是他們先提起的。何況這樣一封信一旦去了觀音廟,爹爹的謀劃必將成空,說不定還會引來其他麻煩。我怎能這樣做。”說到最后,淚珠又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菊友見她流淚,嘆了口氣,說道“可是小姐剛剛說老爺鐵了心要把小姐嫁去萬家,小姐若不這么做,豈不就只能遂了老爺的意了。”
那少女咬住嘴唇,說道“我”其實她并無愛慕之人,只是不喜萬家為了讓大伙兒相信他們已經葬身火海,就害死許多無辜百姓,用這些人的尸骨來冒充他們的尸骨。這家人如此心狠手辣,又和爹爹一樣,對那連城寶藏十分癡迷,她和萬家人志不同,道不合,做了萬圭的妻子,這輩子自然再無樂趣可言。
何況她十五歲生日還沒到,原本不用去想婚姻大事,偏偏爹爹為了取信萬家,急著要她嫁去萬家,真把她當成一個無喜無悲的木頭人了。萬家和爹爹既是同道中人,對她一定也是如此。可是他們能把她當成一個無喜無悲的木頭人,難道她也能把自己當成這樣一個木頭人嗎
那少女念及此處,輕輕嘆了口氣。爹爹一向對她千依百順,十分疼愛,這次為了連城寶藏,竟然把她當作禮物,送給別人,父女倆再也回不到從前。只要連城寶藏還在,即使萬圭死了,也會有第二個萬圭,第三個萬圭,她永遠擺脫不了被爹爹當作禮物送給別人的命運,除非離開這里。
那少女低聲道“這都怪我,我若是自幼跟爹爹學些武功,爹爹要我嫁給萬圭,我可以一走了之,再不理會這些煩心事,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能被困在這小小的院子里。”
菊友想了想,說道“小姐既然想學武功,老爺如今又不可能教小姐武功了,何不寫封信送去觀音廟,說不定廟里的人肯教小姐武功呢。”
那少女破涕而笑,說道“還能這樣”
菊友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這樣,但說不定能呢。咱們在信上不提連城寶藏的事,試一試也沒什么損失。小姐若是什么事情都不做,最后真的只能遂了老爺的意,嫁去萬家了。”
那少女猶豫許久,點了點頭。兩人回到房間,那少女斟酌片刻,寫了封信,交給菊友,然后道“你去跟管家說,我要去白云寺抽簽,你跟我一起去,等到了白云寺,你再在寺外雇輛馬車去那觀音廟。我在白云寺等你,到時咱們一起回來。”菊友點頭答應,去找管家要車,不一會管家備好車馬,那少女和菊友坐到車上,向城西駛去。
金無望跟在這對主仆后面,先到白云寺等菊友換車,然后跟著菊友來到觀音廟附近。這觀音廟是南朝時建的古廟,古廟歷經風雨,又沒多少香火,許多年都未曾修葺,墻壁和柱子上的紅漆大多都已脫落,但因近日來這觀音廟里出現一個神通廣大,救苦救難的菩薩,前來求救的百姓都會順手打掃古廟,加固門窗,以顯心誠,廟里廟外都干凈如新。廟外還有人種了一些花草,盛夏時節,鮮花盛開,隨著山風吹來吹去,鮮花香氣忽濃忽淡,格外沁人心脾。
金無望一靠近這觀音廟,就發現有許多人在附近埋伏,少說也有五六十人。他停下腳步,四下打量附近的樹林,很快看中一株大樹,閃身來到樹后,就見樹后藏著一人,雖然擺出埋伏的姿勢,臉上卻滿是漫不經心,顯然是在走神。
金無望伸手點住他的啞穴,然后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抓住他的身體,帶著他離開古廟附近,來到一處僻靜之地,卸掉了他的胳膊,然后解開啞穴。
那人早已被這變故嚇得魂飛天外,又見擒住自己之人,臉上滿是刀疤,模樣如此可怖,心中更覺害怕,顫聲道“好、好漢饒命。”
金無望森然道“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那人道“好漢既有所問,小人決不敢隱瞞。小人本是兩河幫弟子,前幾天跟隨幫主來荊州城尋寶,沒想到前天幫主忽然失蹤了。后來我們副幫主說是有人來這觀音廟,說了一些幫主的壞話,幫主就被觀音廟的假菩薩抓走了。
我們就埋伏在這里,想要抓住那假菩薩,讓他把我們幫主還回來。豈知有這遭遇的不止我們兩河幫一家,大伙兒一合計,不如輪流在這附近守著,總能等到那假菩薩來觀音廟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