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數日,王憐花正在書房里畫畫,忽聽得敲門聲響,仆人在門外說道“方公子,再過半個時辰,咱們就要到快活島了,公子現在就可以收拾行李了。”
王憐花精神一振,心想“在海上坐牢的日子總算能告一段落了。”笑道“好極了,我現在就收拾行李。”
他收拾好行李,走到甲板上,只見東北方有一處陸地,海船正向這處陸地急速駛去。這時海船與這處海島相距尚遠,王憐花站在甲板上,看不清楚這處海島的全貌,只知這處海島上聳立著好幾座高山,如今天氣寒冷,枝葉凋零,島上只能看見零星幾點綠色。
過了半個時辰,船到島前,但見島上樹木繁茂,只是大多都是光禿禿的樹干,海島南端的山石如犬牙般高低起伏,直降入海,并無淺灘。山石之上建了一個碼頭,正有一艘大船停在碼頭前面,船上的船工搬著貨物走了下來。
他們的船并沒有在碼頭附近停下,而是繞著海島繼續行駛,來到海島東端,原來這里也建了一個碼頭。但見碼頭附近樹木繁茂,長長的海灘望不到盡頭,海灘上盡是雪白細沙,七八個人正在海灘上散步,見他們這條船正在靠岸,有人駐足眺望,有人不理不睬,專心致志地欣賞海景。
王憐花自覺在海上漂泊了這么多天,自己都要被海水腌入味了,待得坐船停在岸邊,他便迫不及待地走到岸上。
腳下踩著雪白的細沙,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王憐花在岸邊等了一會兒,直到最后一個客人從船上下來,一個青衣少年從樹林中走了過來,笑道“客房已經準備好了,各位客人請隨我來。”
眾人隨著這青衣漢子向樹林后面走去,行出里許,忽見迎面一片空地,空地上停著九頂青綢大轎,每頂轎子旁邊都站著兩個青衣大漢。
那青衣少年笑道“主人知道各位舟車勞頓,身上一定疲乏得緊,住所與這里相距極遠,特意為各位準備了轎子,還請各位坐進轎子里休息。”
空地上只有九頂轎子,顯然在他們過來之前,這些轎夫就已經收到消息,知道他們是九個人而不是十個人了。這并不奇怪,畢竟他們在岸邊逗留了那么長時間,足以讓島上的人收到趙無極的死訊。比起這件事,王憐花倒是覺得這九頂轎子更有意思。這九頂轎子用料講究,做工細致,是大戶人家才用得起的轎子,只是轎子兩側竟然都沒有開窗戶。
王憐花隨便選了一頂轎子坐了進去,轎帷放下,轎子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黑暗中只覺兩名轎夫抬起轎子,疾馳而去。這兩名轎夫步伐極穩,落地無聲,王憐花坐在轎子里,除了最初轎子被轎夫抬起來,幾乎感覺不到轎子在動。
他將手指搭在自己脈搏上,默默數著自己的心跳,數到“三千一百七十二”時,轎子忽然停了下來。跟著眼前一亮,轎夫揭開轎帷,說道“住所就在前面了,還請公子下轎。”
王憐花微笑道“有勞。”拿起行李,走出轎子,眼前無邊無際的全是晶瑩薄冰,原來前面是一片池塘,如今天氣寒冷,池塘中的水都已結冰,陽光照在上面,冰面閃閃發光,倍覺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