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大笑道“牛皮誰都會吹,你若真有道理,不妨說來聽聽。我可沒有捂住你的嘴,不讓你說話呀。”
憐憐笑道“我問你你剛剛看到這只斷手,是不是傷心的整個人都呆住了”
王憐花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憐憐也不在意,笑道“我知道你現在的武功已和從前大不相同,但若有人在這只斷手中布下毒針毒煙之類的機關暗器,你當時心中大慟,整個人都呆住了,一定能夠避開那些機關暗器嗎如今你能平安無事,是因為這只斷手里沒有機關暗器,你說我是不是救了你一命”
王憐花難以置信地道“你居然拿這件事向我邀功你莫要忘了,我若是中了從這只斷手中射出來的暗器,那也是你害的”
憐憐“哼”了一聲,說道“你說不過我,就將話岔開,我偏不叫你如意。我只問你我若在斷手之中布下機關暗器,那你即使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如今你平安無事,都是因為我沒有布下機關暗器。你這條命是我救下的,我對你算不算有救命之恩”
王憐花聽了這幾句,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他一直覺得自己已經非常蠻不講理了,沒想到強中更有強中手,今日遇到更蠻不講理的人,他竟然完全不知如何還口。只好道“如此說來,你此刻能夠平安無事地站在這里,我對你也有救命之恩了。”
憐憐笑道“當然沒有。”
王憐花微笑道“這倒奇了,你這樣待我,是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這樣對你,為什么就不能是對你有救命之恩”
憐憐笑吟吟地道“因為我知道你舍不得殺我,更舍不得傷害我,就算你心里惱了我,我在你身邊,也絕無性命之憂,你對我自然沒法有救命之恩了。”
王憐花好笑道“沒想到我給你留下的印象居然這么好,好得簡直像是一個冤大頭。我舍不得殺你,舍不得傷害你,你卻舍得殺我,舍得傷害我。”
憐憐嘆道“是啊,你不舍得傷害我,而我舍得傷害你,結果你進屋以后,我又給你倒茶,又送你禮物,你卻把我的手從你的肩膀上甩下來,完全不擔心我會扭到手腕,現在還責怪我對你狠心。”說著轉過身去,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王憐花頓覺頭疼,心想“他們姐弟怎么都喜歡假哭”又想憐憐假哭的功力到底還是比不上珂珂,倘若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珂珂,早就眼中淚水盈盈,委委屈屈地看著自己了,哪里還用背過身去。
王憐花站起身來,走到憐憐面前,見憐憐用手捂臉,嗚嗚假哭,差點笑出聲來。
他強忍揭穿憐憐是在假哭的沖動,說道“剛剛是我不好,是我太過沖動,我本不該把你的手甩下來,更不怪責怪你對我狠心。”
憐憐繼續用手捂臉,說道“難道你只有這一點不好”見王憐花沒有回答,便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王憐花在這一刻格外地想念岳鳴珂,倘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岳鳴珂,那小鬼在他面前裝模作樣地假哭,他早就揭穿他,嘲笑他,鄙視他了,哪用辛辛苦苦地想法子安慰他他完全忘了,每次岳鳴珂在他面前落淚,他明知岳鳴珂是在假哭,也同樣手足無措,只能辛辛苦苦地想法子安慰他。只不過在岳鳴珂面前,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罵岳鳴珂裝哭,但在憐憐面前,他到底還是有一點風度的。
王憐花咬了咬牙,苦笑道“我還不該不承認你的救命之恩。”
憐憐道“你這話是真是假你真的承認我對你有救命之恩”
王憐花仗著憐憐用手捂臉,看不見自己的表情,翻了個白眼,心想“當然是假的”苦笑道“當然是真的。”
憐憐登時把手放下,笑道“總算你還有點良心。”她臉上干干凈凈,哪有半點淚珠。
王憐花心想“我就知道她沒有她弟弟那等說哭就哭的本事,只能捂著臉假哭。”苦笑道“我的良心向來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