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也知道自己從來體弱,不過這會兒不止他一個病倒,便笑道“瑚大哥平日里愛動,不也病倒了么。”
賈珂道“傻子,瑚大哥是為了躲他那許家舅舅,晚上硬是開著窗戶吹了半宿才倒的。”
賈珠道“許家舅舅又出什么事了”
賈珂道“聽說又賭沒錢了,就想找瑚大哥接濟一二,瑚大哥月錢也只有二兩銀子,哪夠養活一個賭徒的。但他想著到底是親舅舅,也不能斷絕關系,只好生病避著不見了。”
賈珠道“生病能撐幾天,總不能以后總用生病來避開吧。我看瑚大哥不如告訴大伯母,大伯母最恨別人賭博的。”
賈珂道“我那天也這么勸他的,我跟他說瑚大哥,這賭博的人賭到最后都沒了人性,賣老婆賣兒女都做得出來,何況你這個外甥了。現在只是損失點兒錢,以后可就未必了。這事你不好出面,不如告訴老太太或者大伯母,現在丟臉,總好過日后沒臉。他卻嘆口氣,翻過身去,臉背著我說我姨娘總共就他一個兄弟活下來,進府之前也是仰仗他走街串巷賣藝養活的,如今我姨娘死了,我就翻臉不認人,傳出去多難聽。
我就說你既然念著許姨娘,更不該放縱他去賭博了。這玩意兒害人害己,趁著他還沒被自己害死,先管住他,尚能留下他一條命,才算對得起你姨娘。他就說你不懂,這話我原不該說的,但是對你倒不必隱瞞,我姨娘生前得罪過太太,全靠我這舅舅上門鬧,我姨娘才好過些。但也因此得罪了府里,本來沒錯也能尋出錯來,何況是現在,這事只能我自己去和他說,卻不好讓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他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怎么辦,難道還能去幫他管他舅舅么。”
賈珠嘆氣道“平日里看瑚大哥總是嘻嘻哈哈的,哪想到他的日子這樣難過。”
賈珂應了一聲,心中卻想“真難的你還不知道呢。”
原來那天賈瑚打發其他人出去后,又說“你也進府三年了,這三年,你吃飯都和大家一起吃,送到你房里的水果
點心卻從來碰都不碰,他們都說你是不愛吃零嘴,但我知道你要吃也是在外面自己買來吃,你是不是早聽說那件事了”
賈珂奇道“什么事”
賈瑚冷笑道“老太爺原來有個庶子的,聽說最是聰明伶俐,不過四五歲,就能過目不忘,出口成章,當年好幾個來往的夫人都說他是狀元的材料,可惜他沒活過七歲就病死了。本來只是染了風寒,偏咱們家常請的太醫有事沒來,在外面找的大夫開錯藥,一劑下去就死了。”
賈珂道“還有這事啊,我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房里,除了桃兒是家生子,其他的都是外面買來的,便是桃兒父母也沒在咱們府上待太久,去哪里聽說這事。不過也沒什么好意外的,去年衛家二爺突然暴斃的芹哥兒,死之前無病無災,誰知道他怎么死的。幾個月前九皇子不也突然沒了么,生前他和麗妃再受皇帝寵愛,再威脅太子的位置,又有什么用。這兩個還都是有母親在身邊護著的。”
賈瑚本是連連點頭,聽到最后,忙道“這皇家的事也是你能說的怎么總這樣口無遮攔,仔細你的腦袋”
賈珂笑嘻嘻道“這是對著你,我才敢說的,哪會這么傻去對別人說。這些話連珠兒哥我都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