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輕輕一笑,不再說話,賈珂也聽不見他的呼吸聲,因此無從判斷他是否還站在自己身后。倒是梅念笙反應過來,喘著粗氣道“不知道剛才是哪位兄臺出手相助可否現身讓梅某一見”
話音剛落,他們就聽見一道很斯文,很客氣的聲音在窗外響起“在下日月神教風雷堂下香主東方不敗,奉任教主之命,前來迎接梅老先生到黑木崖上做客。”
賈珂在聽到他說第一個字是就忙蹲下身,怕屋里的人瞧見自己。等聽完他整句話,一時不知是哭
好還是笑好。他將臉埋在膝頭,心道“我記得東方不敗篡位之前是光明左使,現在只是風雷堂下的一名香主,可見離他篡位還早得很呢。聽他聲音清亮,恐怕年紀不大,并且并不古怪,應當還是個沒練葵花寶典的正常人。”
又想“不好日月神教的三尸腦神丸實在可怕,東方不敗怕是來接梅念笙的,若是梅念笙把我供出去不,他不需要把我供出去,只要東方不敗發現我可能和他有關系,就要把我也帶走了。”想到這里,真恨不得再抽自己兩耳刮子要你會游泳要你隨便救人
梅念笙凝視著東方不敗,見他一張瘦長臉蛋,劍眉星目,嘴唇略顯單薄,雖稱不上十分英俊,但顧盼之間,極具威勢,眸色深沉,睥睨自雄,顯然是個心機深沉,不甘屈居人下的年輕人。
他哈哈大笑道“那地方我從前就不屑上去,何況是現在。東方香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何而來嗎你也太小瞧我了,這個秘密,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尤其是你們這種人。你還是安心離開吧。”
東方不敗微笑道“梅老先生何必把話說得這么絕老先生和在下回黑木崖,起碼能保住性命,但是待在這里可不一定了。”
梅念笙冷哼一聲,道“不必花言巧語,我馬上要死了,不會上黑木崖的。”
東方不敗一怔,心道不妙,忙用最快的速度闖進屋里。
梅念笙見他突然闖進來,也不驚慌,他微微一笑,一只手將站在旁邊的常大夫和泰阿擊斃,另一只手和東方不敗對了一掌,然后癱倒地上,頭一歪,已經氣絕身亡。
東方不敗站在他的尸體面前,瞧著他臉上那抹凝固著的微笑,覺得實在礙眼,便抬手抹掉這笑,然后伸手搭在他脖頸上試了一試,這才相信梅念笙已經身亡這件事。他是天下第一等惜命之人,以己度人,自然沒想到梅念笙竟然寧可自殺也不跟他走,哪怕現在看到他的尸體,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趟差事當然不是任我行派他來做的,梅念笙身懷絕世武功的秘密眼下還沒傳出去,若非東方不敗的手下昨晚乘的船正好和他們相鄰,也不會發現這秘密。
東方不敗遺憾的嘆口
氣,掏出懷里的火折子,點著火扔到床帳上,火焰一點點兒在這間客房里蔓延開來,將他照的紅光滿面。他正微笑著,忽然想起剛才在外面幫著捅死四名官兵的男孩來,這孩子行蹤實在可疑,雖然他不是和梅念笙一起來的,但未必和梅念笙沒有關系,沒準兒能從他嘴里套出些什么有用的東西。
但此時窗外早已經沒有人影,抬眼四望,院子里一片安靜,只有那扇通向銅雀花巷的后門大開著,似是有人從那里逃出去。
賈珂一直藏在井水里沒敢動彈,這水又冷又深,凍的他手腳僵硬,但好處是哪怕有人站在上面把頭探進來看,只要賈珂潛在水里,那上面的人便看不見他。
沒一會兒他聽見外面一陣喧鬧,夾雜著幾聲“著火了”“快跑”之類的凄厲慘叫,賈珂心想一定是東方不敗放的火,好掩蓋他參與進來的痕跡,就是不知道梅念笙和泰阿是否已經落在他手上,泰阿一被折磨,一定會招供出他的身份,那他豈不是要完了難道他現在就該去逃亡嗎
又盤算如果逃亡他該去哪里連城訣里的就算了,沒什么好師傅。笑傲江湖里武當不錯,少林算了,他可不能戒色戒肉戒酒。五岳劍派里,恒山都是尼姑肯定不會要他,嵩山的左冷禪太狠辣了,華山泰山衡山都還可以。
他正比較著華山泰山和衡山三派的優缺點,忽然聽到一聲水桶拍擊水面的聲音,忙閃開身,深吸一口氣,然后潛進水里。過了好一會兒,大概是火終于被熄滅了,井里又復歸平靜。賈珂從水里浮出來,見夕陽都快落下去了,他又等了一會兒,才抓住系著水桶的繩子,手腳并用,慢慢爬了上去。
賈珂的腦袋剛冒出井口,就看見一雙青布靴子正立在面前,他心中一咯噔,手一松,身體立馬就要落下去。偏天不遂人愿,就在他的身體落下去之前,一雙手已經揪住了他前襟,輕輕一用力,就將他從井中拉上來,然后把他放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