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齡一下被他猜中來意,也沒慌張,只是搖頭道“我哪有那么大的膽子。京城里該知道的人,都知道陸小鳳是你的好朋友,他既然是你的好朋友,你一定會很關心他的下落,因此我才專程過來告訴公子你的。”
金九齡當然知道陸小鳳是賈珂的好朋友,那天晚上,就是賈珂親自把陸小鳳引薦給金九齡的。
他這句話也實在是廢話,但金九齡并不是一個喜歡說廢話的人,因此他這句話其實是用廢話來藏著真話,重點不是朋友,而是“京城里該知道的人”。
什么人能指使得動金九齡專程過來給他做戲
賈珂心里已經有了名字。
他微微點頭,似是在回應金九齡的話,又似是告訴金九齡,自己已經聽懂他這句話的意思,然后道“金捕頭專程過來告訴我這件事,在下真是萬分的感謝,可惜金捕頭卻因為這件事,錯過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金九齡道“什么事”
賈珂道“剛剛楚留香敲響皇宮外的登聞鼓告御狀了。”
金九齡怔住了。
賈珂繼續道;“陸小鳳也被證實是清白的了。”
金九齡說不出話了。
賈珂拿起落在地上的牌子,拍了拍牌子上不存在的灰,遞給金九齡,淡淡笑道“金捕頭千萬拿好這牌子,我這里可不安全,看著光鮮
亮麗,其實什么人都隨時可能闖進來,什么東西都隨時可能被搬走,金捕頭要是把這牌子掉在我這里,回頭想找,也不一定就被誰拿走了。”
金九齡握住牌子,這牌子本就是他故意掉下來,提醒賈珂的,因此聽到賈珂這么說,并不心虛,點點頭,松了口氣,笑道“多謝賈公子,金某今日才知道什么叫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在這里等了公子你一下午,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這么多事。”
賈珂道“既然金捕頭現在知道了,就盡快回去吧,這件案子還沒審完,六扇門恐怕還有很多事要去做呢。”
他頓了頓,拍拍那張名單,道“這些人恐怕是石觀音的余黨,金捕頭只管把他們抓了嚴刑逼供,問問到底是誰指使他們和本公子過不去的,在下就不算了,預祝金捕頭你早日立下大功,把這案子給徹底破了。”
金九齡道了聲謝,匆匆的離開了。
他離開了,屋頂上的暗衛卻沒有。
雖然他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只是察覺到在他們監視金九齡的這段時間里,一定又出了很大的變故,但是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等金九齡離開后,再守著賈珂,監視他會說什么,做什么,因此他們仍然兢兢業業的趴在屋頂上。
從他們的角度,就看見賈珂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似乎是在檢查自己這房間里究竟哪些地方被人碰過、搜過,哪些地方幸免于難,哪些東西被人摸過、挪動過地方,哪些東西直接被搬走了。
然后他們就看見那個明明是小廝的孩子,派頭十足的坐在椅子上,道“你不出去看看”
賈珂嘆氣道“看有什么用我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
他推開窗戶,冷冷的寒風吹進屋里,躲在屋頂上的暗衛沒感覺,躲在屋里房梁上幾個暗衛忽然被這寒風一吹,只覺得眉毛和眼睫毛都要凍在一起了,其中一個人打了個哆嗦,強忍著自己打噴嚏的沖動,琢磨著該怎么把這窗戶關上,就聽到那個小孩說“好冷,把窗戶關上。”
他心中暗暗叫好,頓時覺得那小孩十分順眼,就聽到賈珂道“你不覺得這屋里的味道好難聞么。”
那小孩道“通風有什么用,用熏香好了
。”他打開抽屜,找出一塊香燭,扔進香爐里點上,沒一會兒,影影綽綽的煙氣就自香爐里氤氳而出,屋里很快也彌漫著一股淡而疏冷的梅花香氣。
賈珂站在書架前,似乎在整理什么東西,道“這次的香比上次的香好聞,哪買的”
那小孩道“還是王芳齋,這是新出的歲寒三友中的一款,賣的很好,我聞著好聞,就拿了幾塊。明天咱們再試試松樹香味的松風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