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意外變成蓄意,變成兇殺案,并且還可能是弟弟殺死哥哥,榮國府怕是未來十年都會是京城豪門八卦里經久不衰的主角,而他賴
大,估計也只能引咎辭職了。
金九齡道“從這棵柳樹上扔下去的,這樹上甚至還有當時兇手鞋上粘的臟泥,也要感謝這場大雪,現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泥濘不堪,因此這兇手無論是從哪里來的湖邊,都避不開鞋上會粘泥這件事。”
賴大聽到這里,忍不住抬腿,看了看自己的靴子底,果然,前兩天剛換的靴子,鞋底也臟的沒法看了。
賴大看完靴子,想到自己關心的問題,小心道“金爺,那樹上的鞋印,是多大的腳”
金九齡道“不知道,上面的鞋印早看不出來了,應該是兇手當時在樹上來回挪動位置,所以鞋印完全看不出來具體的形狀,只能看見鞋底粘的臟泥。不過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把十三四歲的孩子搬上樹,再把他從樹上扔下去,這基本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賴大道“不錯,五六歲的小孩哪有這力氣做這種事。”
金九齡默默不語,在心里想著,一個六歲多的小孩也做不到這種事,除非他有一個幫手。
然后金九齡道“勞煩帶我去看看賈大爺的尸體吧。”
賴大應了一聲,又領著金九齡去看賈瑚的尸體。
賈瑚的尸體暫時找了間空房間放著。
金九齡不是仵作,不會尸檢,他只是大略檢查了一下賈瑚的肚子和鼻腔。
肚子高高的鼓起來,鼻腔里有一點湖里生著的植被的碎末,可見他是死之前掉進湖里的,并且確實喝進去了很多湖水。
金九齡又伸手解開賈瑚的衣服,發現他身上除了脖子和手腕上的指印,沒有任何的傷痕,也沒有金九齡事先預想的可能存在的纏著他的身體的繩子的痕跡。
脖子上的指印在后脖子的位置,指印的主人只要足夠用力,確實可以將賈瑚在瞬間捏暈。
金九齡放上自己的手一對比,發現連自己指頭的一半大小都不到,指印的主人的手確實很小,除非是天生侏儒,不然應該就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的手。
右手的指印在手腕上方三指處,這處的指印比脖子上的指印還要明顯,還要深,顯然當時指印的主人用了很大的力氣去拉扯賈瑚的手腕。
金九齡又拿起賈瑚的左手,仔細查看,他總覺得有點
奇怪。
忽然,金九齡道“有沒有針”
賴大一怔,道“有,有。”便跑出去,讓常做針線活的丫鬟拿根針來,
金九齡又要了一塊白布,將白布鋪在賈瑚的手下面,然后把那根針插入賈瑚的左手指甲里,仔仔細細的將他指縫里的小石子粒一顆顆的都挑出來,放在白布上。
賴大目瞪口呆道“瑚大爺手指甲里怎么會有這么多石子粒啊。”
賈瑚的舅舅許博本來守在賈瑚旁邊呼天搶地的大哭,直嚷嚷著要找出真兇,賠他外甥的命。聽到賴大這話,或許是因為從前走南闖北,早見過不知多少稀罕事的緣故,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道“瑚哥兒怕不是想說殺他的人和石頭有關”
他從地上一躍而去,擠到賈瑚身旁,拿著他的右手說“你們看,瑚哥兒的右手上干干凈凈的,可沒有這些石子。”又提起賈瑚的左手,繼續道,“左手手掌掌心也沒有石子摩擦過的痕跡,臉上也沒有石子摩擦過的痕跡,這說明瑚哥兒這些手指縫里的石子粒不是隨便弄上的。
一定是他經過哪里,知道自己要被殺死了,靈機一動,就在地上抓了一把石子粒,嵌進指縫里。這樣他哪怕被人扔進湖里,指縫里的石子粒也不會全被湖水沖干凈,只要仔細檢查,一定有人能發現他指縫里的石子,然后猜出殺他的人是誰。”
金九齡目光閃動,有點想笑,卻又不能露出來,道“你覺得賈大爺指的是誰”
許博道“當然是名字里有石頭的人”
賴大道“這倒好辦,找來名冊查一查就是了,如果這個名字里有石頭的人是五六歲的話,應該更好找了。”
許博大罵道“賴總管,你他娘的是裝傻吧,不正好有一個人就符合這兩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