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把這朵冰蓮花用棉花搓成的繩子穿起來,掛到冰窖高高的屋頂上。這樣,每天他坐在冰塊上練功的時候,他躺在冰塊上睡覺的時候,只要點著火,只要睜開眼,就能看見它。
一開始他還只是單純的欣賞自己的手藝,但是漸漸的,這朵晶瑩剔透的蓮花就在他眼中幻化成了一張臉。
這張臉眼波流動,似喜似嗔,賈珂情不自禁的抬手去抓住自己眼前的幻影,喃喃道“你怎么能這么無情呢”
那張臉似乎微微一笑,似乎說道“哦我怎么無情了”
賈珂道“你走了這么久,連金九齡你都記得,定期找人給他送來假的解藥,為什么你卻從沒想著給我送一封信來,哪怕只是幾句話,你一點兒也不想念我嗎”
那張臉似乎聽到了什么很好笑的
事情,大笑起來,然后說“你不是很清楚我是什么人嗎你怎么能指望我把你放在心上,就是朱七七,我追求了她大半本書,不也說放手就放手了。我說過的話,我自己都不記得了,你又何必當真呢
你現在因為我的緣故,被這些人追的如同一條敗家犬一樣四處逃竄,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你看我會在意嗎你保不住性命是你自己的事,你怪我也沒用,我只要自己過得開心就好了,你若以為你死了,我真的會痛不欲生,耿耿于懷,那你可真是小看我了。”
賈珂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壞了,被凍出幻覺來了,再待下去非出事不可,他還是先出去找個地方暖和一下吧。
山。白色的山,在黃昏的時候,就變成了一種極為瑰麗的淡紅色。現在正是黃昏,山立如壁,兩片山壁之間流淌著銀緞子一般的溪水,溪水通過山隙,進入山谷,山谷之中溫暖如春,瀑布如飛,亭臺樓閣,竹籬茅舍,都掩映在湖畔的花叢樹林之中。
王憐花躺在小舟上,無聊的打了個呵欠。
小舟飄在湖上,碧水似玉,波平如鏡,直如人間仙境一般,可惜再美的景色,看幾天也就看膩了。
王憐花有時候都有些佩服水母陰姬,她的武功這么高,天下哪里去不得,她卻二十幾年如一日的把自己關在這里,從不出門,就好像她已經給她自己宣判了終身監禁一樣。這里景色再美,也不過是一個很好看的籠子。只可惜這里不僅是水母陰姬的籠子,還是神水宮其他年輕美麗的女孩子的籠子。
“嘩啦”一聲,一條白魚自水面躍起,王憐花抬起手來,用兩根手指將白魚夾住,隨即扔到了湖岸上。
湖岸上站著個女孩,八、九歲年紀,穿著件雪白的長袍,腰間束著一條銀絲帶,見這條白魚向自己飛過來,閃身一躲,等白魚落在自己腳下,微微笑道“這魚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這么對它”
王憐花笑道“那我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天天纏著我”
女孩道“我知道你給我講外面的故事講煩了,但是這次,你絕對不會煩了。”
王憐花道“哦”
女孩道“你不是一直想打聽外面的事嗎
今天負責看守放著從面搜集來的情報的鴻雁閣的蘇姑姑生了病,替她班的是冷姐姐,但是冷姐姐有個毛病,她不能吃花生一類的東西,所以,只要我在她吃的東西里放上點花生碎末,她吃下去,就得去找咱們宮里最會治病的神針夫人看病,這時候鴻雁閣就沒人看守了,咱們就可以進去了。”
王憐花悠悠道“不錯,不錯,你打聽得很清楚嘛,可惜我一向不喜歡做這么冒險的事。”
女孩聽到這話,神色一僵,臉上的笑容險些就要維持不住了。
她勉強笑道“可是可是這絕不是多么冒險的事,神水宮的弟子未經允許,是不可能離開這里的,宮主威名遠揚,這么多年來,江湖上的人也從不敢隨意闖進來,那鴻雁閣有人看守,也不過和其他地方一樣,都是做做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