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抱著王憐花游上水面,但見天空湛藍,陽光淡淡,花草繁茂,樹影重重,明明是見慣了的景致,此刻卻覺得前所未有的美麗。
賈珂看向王憐花,笑道“老天作證,日后我絕不說咱們兩個是好人了。”
王憐花怔了一怔,才明白他這話是對應著先前自己說的那句“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的話說的。此時淡淡陽光照在身上,融融暖風拂在臉上,回想適才那四面八方洶涌而來的蛇潮,他二人坐困石洞,潛流難行的險狀,他心中雖然難掩害怕,卻也頗覺安慰,微笑看著賈珂,說道“好啊,那咱們不做好人,就做一對壞人。”
賈珂哈哈一笑,親他一口,然后抱著他游到岸邊。
他二人爬上岸去,只覺渾身酸軟,一半是因為勞累,另一半卻是因為后怕。坐在岸邊,休息一會兒,才離開小清河,找了處客棧住下,打發店小二幫他們買了兩套成衣,傷藥和繃帶。
他們身上的銀票雖然都被地下潛流泡成了一張張廢紙,好在賈珂身上還帶了幾塊金銀,他用這幾塊金銀付了賬,換好衣服,將王
憐花手上的傷重新包扎好后,兩人便離開客棧,先去了一趟六扇門報案。
賈珂是朝廷命官,刺殺朝廷命官形同造反,六扇門自然不敢怠慢,將這事報給順天府府尹,集齊了幾千官兵帶著雄黃等驅蛇之物趕去那座野山,金九齡還特意去了一趟趙王府,想請家學淵博,精通馭蛇之術的歐陽克前來助陣。
歐陽克的武功在江湖上雖然算不得什么,但是趙王請來的護衛多是諸如沙通天、彭連虎、靈智上人、梁子翁之類的在江湖上勉強算是十七八流的高手。歐陽克雖不上進,畢竟也是歐陽鋒親手教出來的徒弟,在沙通天等人的襯托之下,他不僅看起來風度瀟灑,頗有絕頂高手的風范,武功更是又高明,又奇特,一個人打他們三個人也不成問題。
求賢若渴的趙王每天變著法的夸獎他,楊康小時候本想跟著梅超風學武,后來梅超風失蹤,他只能跟著丘處機學武。偏偏丘處機每隔幾個月才會來一次,每次最多只在京城待幾天,楊康就算想要認真練武,可是師父不在跟前,又哪能學好。這些年來,他武功一直馬馬虎虎,勉強和趙敏打個平手,這會兒趙王好不容易請到了一個武功高手來家里,他兩眼放光,努力討好歐陽克,希望歐陽克多教他幾手。
歐陽克在趙王府日子過得不亦樂乎,每天和趙王聊聊天,和楊康聊聊天,趙王或者楊康在家里宴請客人的時候,他需要出場,趙王或者楊康去別人家里赴約的是,他需要跟隨。余下的時間,他全用在偎紅倚翠上了。
金九齡登門拜訪的時候,歐陽克正準備去漱玉閣。他打算今天晚上,先去漱玉閣找方云姑娘談心,再去滿星樓找若雨姑娘看看她的心疾,如果還有時間,就去云濤閣找明月姑娘,給她看看她的手紋。
他攬鏡一照,對鏡一笑,只覺自己英俊倜儻,笑容風流,眼泛桃花,唇似涂丹,當真是京城第一風流人物。他心中對自己十分滿意,將鏡子放下,正準備出門,就看見下人走到門前,然后恭恭敬敬地道“歐陽公子,六扇門的金捕頭有事找您。”
歐陽克怔了一怔,雖然除了站在門口的仆人,四下再無其他人,但他仍是不緊不慢地自腰
間抽出折扇,拿在手中,輕輕搖動,好一派濁世佳公子的做派,心道“我和金九齡素無來往,也從沒和六扇門打過交道,他來找我做什么”
歐陽克心中困惑不解,看向門口仆人,問道“六扇門的金捕頭來找我做什么”說話時,神情倨傲中不失風度,話一說完,不忘淡淡一笑。
昨天賈珂在御前大出風頭的時候,歐陽克正好就站在順天府外面看熱鬧,他那時心情恬淡,注意力全放在賈珂說的話,做的事上。后來他發現站在他身邊的所有女俠都被賈珂那時的風采傾倒后,就一改心態,仔細研究起賈珂是怎么笑的。
如果不是因為他笑得很好看,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女人為他著迷
昨天回到趙王府后,歐陽克就對著鏡子練了一晚上。如今賈珂臉上那種難以捉摸的笑容,他已能信手拈來,歐陽克甚至覺得,就算這時賈珂看見了他臉上的淡淡微笑,也只會覺得自己平時這么笑,是從他歐陽克臉上偷學來的。
只是歐陽克還從沒在人前展示過這笑容,此刻對這仆人淡淡一笑后,他便偷偷去看這仆人,想知道他有什么反應。
仆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自顧自地說道“好像和蛇有關系,具體是怎么回事,金捕頭沒說,小人也不好妄加猜測,只是金捕頭這人向來知情識趣,王爺也很喜歡他,他應該不會無故來打擾公子的,公子不妨去見一見他。”
歐陽克見這仆人毫無反應,心中好生失望,暗道“我這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明明我笑得這么好看,他怎么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心念一轉,恍然大悟“是了,他是個男人,我笑得再好看,他一個男人,當然不會因為我笑得好看而動容了。我還是得去找青樓的姑娘們,讓她們欣賞欣賞我這笑容。只可惜還要先去會一會那金九齡,實在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