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賈珂來到樹下,坐在地上,低下頭去,將臉緊緊貼在賈珂的臉頰上,只覺得冰冷滑膩,全是易容的東西,于是解開賈珂的衣襟,將臉頰貼在他溫暖的胸口上,聽著他的心臟在耳旁有力的跳動著,心中說不出的歡喜。
王憐花抱著賈珂,在樹下坐了一會兒,眼見月至中天,許寒封和李不愁乘的那口棺材終于姍姍而來。許寒封抱著李不愁從棺材中走了出來,他借著月色,四下張望,聽到有人招呼自己,順著聲音凝目看去,便瞧見王憐花抱著賈珂站起身來。
許寒封剛剛一直擔心他二人在路上會出意外,這時瞧見他們,不由得心頭一松,快步向他們走去。他走
到王憐花面前,說道“王公子,你和賈爵爺住的客棧,我早已經備好了,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王憐花應好,和許寒封去了客棧。這家客棧叫福順客棧,既不算大,也不算小,價格不高不低,飯菜也只是還過得去,唯一一點特殊的地方,就是在昨天,這家客棧里所有的人,都換成了皇帝的人。
客棧的店小二是個太監,叫陳大富。他不僅名字不像太監的名字,言談舉止,也沒有半點太監常有的忸怩作態,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最常見的店小二,健談,開朗,愛笑,笑起來還有兩顆尖尖的虎牙。
陳大富領著王憐花和許寒封去了天字三號房,將門推開,點上油燈,等王憐花將賈珂放在床上,陳大富道“屋里所有的東西,咱們都換了一套新的,衣物已經備好了,熱水也已經燒好了,飯菜也有現成的,都是專門送來的食材,還請您二位在這里安心住下。”又道“梁太醫現在就在店里,叫他來給賈爵爺看一看吧。”
王憐花隨意道“不必了。”從懷里拿出那只青瓷小瓶,還有那只木盒,放到桌上,說道“許大人,這兩樣東西就是那西域頭陀留下來的另外兩樣東西,金波旬花就放在這只木盒里,還請你拿出來的時候千萬小心。”
許寒封應了聲好,將這兩樣東西收進懷里,便抱著李不愁離開客棧。他趕到李園的時候,李家人已經睡下,那看門的人聽到叩門聲,想著多半是二爺和三爺回來了,走到門前,將門打開,借著門上掛著的燈籠一看,就看見李不愁躺在許寒封懷里,面色青白,不省人事,不由得嚇了一跳,問道“二爺我們二爺這是怎么了”
許寒封道“去叫你家老爺起來,我得親手將你家二爺交給他,我才能放心。”
那家丁早已慌了神,聽許寒封這么說,便轉過身去,連走帶跑,將李侍郎從床上叫了起來。李侍郎驟聞噩耗,連鞋也來不及穿,赤著一只腳來找許寒封。
許寒封仍是鄭無視的模樣,他毫不隱瞞,將自己的身份告訴李侍郎,又將今天的事,諸如李不愁為什么會去“非人間”,又為什么會在“非人間”丟了性命等事一一說了,泣道“伯父
,是小侄對不起您,不愁是為了幫我才去的非人間,我卻沒有照看好他,竟叫他這樣丟了性命。”
李侍郎心口劇痛,悲痛之余,安慰他道“殺他的是那個西域頭陀,和你有什么關系你是他的朋友,我怎么會怪你”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的用力“孩子,你去吧,今晚你還要進宮找皇上復命吧,別在這里耽誤時間了。你放心,我不會怪你的,這不是你的錯,我相信不愁地下有知,也不會怪你的。去吧,你真惦記著不愁,就好好幫皇上辦差是事,把那個西域頭陀找出來,把吳明找出來,就是對得起他了”
李侍郎這么說,許寒封反而更加自責起來,只是他早已不是沖動的年紀,只是點了點頭,說道“伯父,你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到那個西域頭陀的。不愁是怎么死的,我也會告訴皇上的,他不能就這樣白白死了。”
許寒封離開李園,也不停歇,徑直趕去皇宮,他在宮外除下易容,如今已經夜深,若非他有皇上給的金牌,皇宮眾侍衛們就算認得他的臉,也不會放他進去。
皇帝這幾日本就心事重重,輾轉難眠,何況他知道許寒封等人今晚要去那“非人間”調查西域頭陀是否在那里留下了什么線索,若是找到什么,許寒封一定會回宮稟告。
因此這時時辰雖晚,他仍沒有睡下,就待在御書房里,剛剛送走了光王之母嫻妃,終于落得清凈,自個坐在燈下翻書,也沒怎么看進去。正在想“不知道他們在非人間都查到什么了”忽然聽到太監通報說許寒封過來了,連忙要許寒封進來。
許寒封走進書房,給皇帝請安,皇帝抬抬手,示意平身,問道“你們查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