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松觀遠在京城城外,地上是道觀,地下是賭坊和妓院,地下只有一層,賭坊和妓院各占了一半,因此無論是賭坊也好,妓院也罷,都不算不上多么大,花樣當然也不如京城的幾家多。
來這里玩的人,第一是因為這里足夠隱蔽,第二是因為這里足夠便宜,第三才是因為這里還算有意思。因此這里的客人,除了一些人是因為趕到京城的時候天色已晚,京城城門已關,他們進不去城,只好找地方過夜以外,其他人大多只是兜里有幾個銅子,在別的地方還能稱一句“有錢”,在京城卻是摸也不摸到“富”這個字。
他們平時哪和官爺打過多少交道,一聽見齊賢開說要抓走他們,驚慌之下,早已經亂作一團,這時聽得賈珍的話,好些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附和起來。
齊賢開冷笑道“你說的不錯,如果這風松觀只是披著羊皮賣狗肉,本佐領哪會搭理你們,本佐領所以過來,是因為有人舉報這道觀是吳明開的,你們這些人之中,就藏著吳明的人。”說著嘿然一笑,目光中滿是冷意,繼續道“嗯,我看你就很能說么,這么害怕我把你們帶走,莫非你就是吳明”
齊賢開這么一說,在場眾人,誰不驚訝。眾人目光齊齊望向賈珍,離他近的幾個人還連連后退,臉上滿是驚駭神色,好像他是什么會讓人致死的瘟疫似的。
賈珍忙道“休胡說,我怎么會是吳明”
齊賢開冷笑道“如果我是吳明,我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吳明即使你不
是吳明,只怕也和吳明脫不了干系”右手一揮,命令道“先打他三十軍棍,再把他們一并帶走。如果誰敢逃走,一并軍棍伺候”
賈珍是知道軍棍打人多疼的,三十軍棍下去,他就算不死,只怕大半條命也沒了。他臉色煞白,急出一頭冷汗,見士兵已經提著軍棍越眾而出,想著性命到底比名聲重要,心一橫,放下雙手,大聲道“我是寧國府的三品爵威烈將軍,你們誰敢傷我至于你說我和吳明脫不了干系,那更是無稽之談了,天下誰人不知吳明的種種算計都是賈珂看穿的,賈珂是我的兄弟,我怎么會和吳明勾結在一起”
齊賢開哪想到面前這個披頭散發,形容狼狽,渾身上下,只穿著一件合不攏的短衣與一條褻褲的男人,竟然會是寧國府的當家人賈珍。
太子和睿王三皇子的交情一向很好,如今韓大將軍逝世,太子痛失一臂,正需要睿王和睿王背后的金家出力,哪想到睿王和金家就因為用毒蛇殺害賈珂,陷害光王四皇子的罪名被皇帝打入天牢,太子又失一臂,在朝中孤立難援,正不知該如何是好,齊賢開和太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正為太子著急,哪想到出城就遇見了賈珍。
齊賢開冷著臉上下打量賈珍,見他眉眼與自己記憶中一模一樣,確實是和自己有過數面之緣的賈珍,不禁在心中大笑數聲,暗道“如今朝中老臣凋零,皇上定會大力提拔新人,賈珂立下這等利于社稷的大功,在朝中風頭無二,眼看就要一步登天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他,想把他拽下來。
如果讓人知道,賈珠新喪,賈珍就出來,賈珂當然也落不得好果子吃。何況這地方和吳明有干系,找人運作,說不準就會有人懷疑吳明和賈珂暗中勾結,不然賈珍怎么會在這里玩樂,那賈珂的前途可就兩說了。哈哈,真是老天有眼,送我一個賈珍,有他在手里,定有辦法逼賈珂選擇太子”
齊賢開冷笑道“大膽刁民,誰給你的狗膽,讓你竟敢冒充威烈將軍來人,把他的嘴堵上,將他們所有人一并帶走”
眾士兵齊聲應是,那拿著軍棍的士兵問道“佐領,是否還打他三十軍棍
”
齊賢開道“先記在賬上,等帶回去再說”
王憐花本以為賈珂一直說回家,是要帶他進城,哪想到賈珂編了一個假身份,向守城士兵告密后,便帶著他離開了城門。
王憐花奇道“你不是說要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