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嫣緊咬嘴唇,點了點頭,實在想不出為什么來。
就在這時,王語嫣隱隱聽到身側似有腳步聲,她側頭看去,就見幾人抬著一人來到大廳,然后將那人輕輕放在大廳的地面上。
徐若愚的目光越過王語嫣肩頭,向那人望去,只見那人雖然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但瓜子臉蛋,英俊文秀,正是先前去節度使府找賈珂便再沒回來的張無忌。
徐若愚大吃一驚,暗道“怎會是他他怎會去殺王夫人”有心想要為張無忌說幾句話,但是話到嘴邊,又害怕蘇慶白和王語嫣將他當作張無忌的同伙抓起來,于是扭過頭去,一句話也不說。
王語嫣走上前去,凝視著張無忌的臉龐,蘇慶白看向她,問道“王姑娘可曾見過這人”
王語嫣搖了搖頭,說道“我從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殺死我媽媽
。”
徐若愚心想“是啊,這是他第二回下武當山,他從前沒去過蘇州,也沒來過杭州,多半從沒見過你們,他怎么會專程過來向你媽下手何況他性情寬厚,很少和人計較,我們師兄弟這么多年,我也就和他吵過幾回架,他從沒因為置氣動過手,怎么會下手殺人”想到這里,心頭一跳,暗道“莫非這位王夫人和五師叔、五師嬸的死有關”
兩年前朝廷召集武林各派圍剿光明頂,武當派也在其中,后來殷素素之父殷天正臨時倒戈,攜天鷹教教眾趕去光明頂支援明教,武當派不好再對明教下手,便原路返回武當。哪想到返程第二天,他們就在路上遇到一百多名殺手偷襲,最后二代弟子多人受傷,張翠山和殷素素當場斃命,三代弟子更是傷亡無數。張無忌親眼目睹父母慘死在面前,回到武當派后,愈發苦練武功,以期有朝一日,他能找到殺死父母的兇手是誰,好為父母報仇雪恨。
假如王夫人僅僅只是一位美貌少女的母親,那么無論張無忌怎么為王姑娘神魂顛倒,徐若愚也不相信張無忌會對王夫人下手,但是假如王夫人和張翠山、殷素素的不幸身亡有關,徐若愚倒是相信張無忌會這么做。徐若愚想到這里,再看王語嫣,竟然覺得她如花似玉的面容上多了兩分鬼氣,不由得后退半步,心中很是恐懼。
王語嫣渾然不覺,她蹲下身去,伸手搭在張無忌的脈搏上,略一凝神,說道“蘇大人,可否讓我用內力沖開他腦中淤血,將他叫醒”
蘇慶白笑道“姑娘既這么大的本事,我又怎么會攔住姑娘,他早一點醒過來,咱們也能早一點查清楚這案子真相。”
王語嫣淡淡一笑,說道“這也不算什么本事,不過是風雷門的一門功夫,叫作春雷乍動,可讓重傷昏迷的人猛地驚醒,但是持續不了多久,便會重新昏過去,大人有什么想問他的話,定要趁早問出來。”又看向徐若愚,說道“徐公子,可否勞煩你扶他起來”
徐若愚連忙道好,走到張無忌身旁,伸手抓住張無忌的肩頭,將他扶坐起來,心中極為煩惱,尋思“倘若他醒過來了,一眼看見我,就叫出徐師兄
三個字,這該如何是好”心念一轉,腳步微微移動,躲到張無忌右后方,又低下頭去,這樣他看不見張無忌,張無忌便是回過頭來,一時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王語嫣伸出手來,搭在張無忌的背心,將內力送了過去。其實她半點也不喜歡武功,但她想著表哥十幾歲就家破人亡,流落江湖,不知過得多么艱難,慕容氏在參合莊“還施水閣”中的武功秘笈,早已被朝廷收走,表哥恐怕連十分之一都沒有看過,他的武功只怕很是低微,若是日后她離開曼陀山莊去找表哥,總得對表哥有所助益,才不辜負他們的骨肉之情,便強迫自己在家里的瑯嬛玉洞中讀了許多武功秘笈,還偷偷練了幾門武功。
只是王語嫣雖然根骨極佳,很有悟性,但畢竟心不在此,武功并不太高,因此書上說這招“春雷乍動”使用時,會聽得對方體內格格格格爆聲不絕,宛若一道道春雷轟隆而至,帶來無限生機,她一招使出,卻只聽見了“格”的一聲,其他人不明所以,王語嫣心中自然很是慚愧,收回了手,捂著胸口,咳嗽一聲,道“徐公子,將他放下吧。”
徐若愚應了一聲,又將張無忌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來,走到一旁,就見張無忌忽然睜開眼睛,目光十分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