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嫣只覺一股寒意自脊椎直瀉而下,她順著朱七七的目光,回頭看去,就見張無忌站在身后,滿面關心地看了過來,雙目無神的落在朱七七的身側。
蘇慶白也順著朱七七的目光看了過去,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張無忌的身上。
張無忌只覺四周陷入一片寂靜,他心下不安,問道“是誰是誰做的他就在這間屋子里嗎”
蘇慶白瞟了王語嫣一眼,就見王語嫣秀美的臉龐上已無半點血色,她睜大眼睛,凝視著張無忌,眼淚一滴一滴地自眼中流下來,她穿的綢衫并不吸水,淚珠順著綢衫滾了下去,落在地毯上,晶瑩發光,將地毯上的花紋打濕。
蘇慶白忽然“咦”了一聲,向王語嫣走去,王語嫣不明所以,向旁邊一挪,避開蘇慶白,就見蘇慶白彎下腰去,撿起來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珍珠耳釘,個頭不大,但十分圓潤,背面刻著一個“心”字。
張無忌見沒有人回答他,心中更是不安,問道“王姑娘,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王語嫣聽到這話,心中更覺難過,暗道“原來天下真的沒有什么好人,每個人做事都是有所圖謀的,我明明已經吃過那么多虧了,竟然還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人心地善良,做事不求回報,只怪我實在是傻,實在是太傻,怨不得那么多人喜歡欺負我。”
王語嫣想到這里,一時也不記得母親的死了,只知道不想再和張無忌待在一間屋里,再也不想看見張無忌的面容,再也不想聽見張無忌的聲音,忍不住跑出臥室,跑出宅子,最后跑到一個小巷子里,伏在墻壁上,哭了出來
離著這條巷子不遠的一棟宅子,住著薛蟠母子三人,這棟宅子倒不是薛家在杭州的房產,而是賈珂知道薛家要來杭州觀禮以后,不想讓他們住進節度使府,便著人在附近租了一棟宅子,供他們一家借住。
這賈王史薛四大家族,便只有薛家仍舊住在金陵,金陵和杭州離著不遠,薛家收到賈珂要和王憐花大婚的消息后,便決定一家三口一起來杭州道喜。
薛姨媽心中很
有自己的算計。
一來她丈夫在好幾年前過世,之后薛家大房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反倒二房的生意蒸蒸日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她是婦道人家,也不懂得該怎么做生意,自然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又一慣寵溺兒子,她不僅不會認為自己的兒子是個飯桶,反而怎么看都覺得他是塊金鑲玉,放在哪里都能大放光彩,便認定是其他同行傍上了厲害的后臺,才搶走了他們生意,挖走了他們家里得用的店長和伙計。
這時聽說賈珂大婚的消息,她立馬想到,賈珂算起來也是她的外甥,如今她的外甥這般有出息,管的又是閩浙兩省,她當然要讓兒子和他打好關系,有賈珂做后臺,他們大房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二來她女兒薛寶釵今年也快十歲了,薛姨媽嫁到薛家的時候,甄家還沒有因為王云夢假扮甄三姑娘一事被皇帝流放,她親眼目睹了甄家是如何因為家里出了一位甄妃娘娘便在金陵橫著走的,當時她心中就艷羨萬分,這時眼見自家女兒生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做事進退有度,落落大方,便打定主意,日后定要讓這個女兒進宮,等女兒成為薛妃娘娘,也好扶持她哥哥。
只是薛姨媽清楚薛家是商賈人家,薛寶釵想要進宮,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本來想走姐姐王夫人的路子,也將女兒以女官的身份送進宮去,這時既然想到賈珂,便想起賈珂在皇帝面前很得恩寵,和不少皇子的關系也非常要好,倘若薛蟠能和賈珂打好關系,賈珂愛屋及烏,對薛寶釵這個表妹多多照顧,說不定就愿意將薛寶釵引薦到太子面前。
昨天賈珂和王憐花大婚,因為船上多是外男,便只有薛蟠一人去金風樓道賀,到得晚上,守在西湖湖岸的士兵接到消息,以為賈珂決定在船上待一晚上,便分頭前往每一位在金風樓上觀禮的賓客的家中,向賓客家人通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