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喇一聲,屋門打開,一個人走進包廂,但見這人白白凈凈一張臉,瘦瘦高高的身材,手里提著一個包袱,模樣很秀氣,神態卻于四分英氣,三分豪氣,三分頑皮之中,自有一副殺伐果決的威嚴,令人肅然起敬,不敢逼視。
喬三回過神來,知道面前的王語嫣絕不是王語嫣,自己已經落入了別人的陷阱,他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是誰,也已嚇得面如土色,不敢再多逗留,便要站起身來,跳窗逃走。哪想他全身上下竟然全不聽使喚,他用了十分的力氣想要逃跑,兩條腿卻紋絲不動,整個人竟如石化了一般,坐在椅上,一動也不動,只有一雙眼睛在眼眶中打轉,眼白寫著恐懼,眼黑寫著后悔。
來人看向“王語嫣”,見她身上衣服已撕破大半,輕輕一笑,雙手合十,嘆道“阿彌陀佛,大師明明是出家人,心腸怎的這般冷酷我和我娘子好久不見,還沒來得及和她說幾句話,你就派她離開我去辦事,現在你用完了她,就要將她重新關進塔里,也不知何年何月我們夫妻才能重新見面,為何你不讓我們見上一面,就狠心將她關進去了”
“王語嫣”向他一笑,得意道“你傻了,我早跟你說過,終此一生,你那王姑娘都不得出塔與你相見,我向來說話算話,又怎會在這件事上食言從頭到尾,你看到的白素貞都是小僧假扮的。”
說著伸展手臂,遙遙一指,點住喬三的睡穴。不過眨眼的功夫,那少女的婀娜身段忽然就伸展開來,雖然仍是清瘦,卻是少年的身段,身上的衣服也隨之撐開,緊緊捆在身上。他覺得難受,便向來人瞪了一眼,似笑似嗔地道“還不來幫公子爺更衣”這會兒又換了一種聲音,卻是王憐花的聲音,這人正是王憐花。
來人哈哈一笑,將包袱放到桌上,走到王憐花面前,伸臂將他抱了起來,笑道“剛剛不還是小僧么,現在就成公子爺了你這身份變得還真快。”這人也換了一種聲音,卻是賈珂的聲音,這人當然就是賈珂。
原來王語嫣收到信后,驀地里想起那個將她推下湖去的船家女,她既想不通那船家女為什
么要將她推下湖去,也想不通張無忌為什么要殺死母親,又唯恐這封信也是一個圈套,反正江湖上無緣無故就來害人的惡人,她見得多了。
這十八年來,王語嫣一直在王夫人的庇護下長大,這時突逢大變,事事都得她自己拿主意,當真心亂如麻。她眼望天空悠悠飄過的白云,心想“至少賈公子從沒害過我,若非有他仗義出手,我的清白早被花無缺毀了。剛剛我自稱是王公子的表妹,他府上的仆人也沒有拆穿我的謊話,顯是賈公子早就和他們打過了招呼。我須得和王公子見上一面,倘若他真是我的表哥,那該有多好。”隨即便下定主意,回到節度使府,去找賈珂出主意。
賈珂本來吩咐蘇慶白,要他派人帶王語嫣過來說話,但是剛剛蘇慶白派去接王語嫣的屬下過來回話,說是王語嫣失蹤了。賈珂和王憐花聽到這消息后,想著王語嫣身上沒錢,武功不高,母親剛剛過世,她自己不可能跑去別處,十有八九是被人帶走了,心中驚疑不定,不禁猜測起究竟是什么人要帶走王語嫣會不會是將王語嫣推入西湖的那伙人,也就是秦南琴的同伙就在這時,莫管家過來說王語嫣過來了,賈珂和王憐花心中大喜,吩咐莫管家請王語嫣到臥室一見。
王語嫣也聽說了昨晚金風樓上發生了什么事,雖然她暗暗覺得去臥室見賈珂頗為不妥,卻也沒有提出質疑,默不作聲地跟著莫管家去了臥室,還沒進屋,先聽到一人氣惱道“胡說八道”說完他自己卻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莫管家抬手敲了敲門,屋里人說了一聲“請進”,王語嫣聽出這是賈珂的聲音,不由心中稍安。她走進臥室,只見賈珂坐在床上,上身纏著厚厚的繃帶,顯是受傷極重,在賈珂身旁,也坐著一個年輕公子,和賈珂年紀相仿,上身也纏著厚厚的繃帶。
王語嫣一見這年輕公子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相貌,忍不住“咦”了一聲,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年輕公子,親切之情油然而生,暗道“他一定是我的骨肉至親”直到那年輕公子向她微微一笑,王語嫣才回過神來,心中頗感羞澀,雙頰暈紅,神態靦腆地道“你便是王公子了
”
王憐花點點頭,笑道“在下姓王,草字憐花,是”
賈珂見王語嫣和王憐花旁若無人地四目相對,自己夾在他二人中間,便如一根木頭樁子一般無人理睬,心中稍覺不爽,這時聽到王憐花的話,立馬接道“是我的夫人。”
王憐花笑容一滯,見賈珂洋洋得意,泰然自若,半點不覺得自己這句話多么無恥,多么折損他王大公子的顏面,不由怒上心頭,手伸進被子,悄悄地扭了賈珂一把。
賈珂倒吸一口冷氣,王語嫣睜著圓圓的眼睛向他上下打量,好奇道“賈公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