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疏疏擺著幾張板桌,桌上放著一筒筒木筷,以及醬油、黑醋、辣椒油等調料,都用瓷杯盛著,上面蓋著蓋子,勺子自蓋子中伸了出來。
此時天色尚早,但見一個店小二伏在柜臺上打瞌睡,腦袋一擺一擺的,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青年,背向樓梯。除了這青年以外,大堂中再沒第二個人。
那青年聽到腳步聲,霍地轉頭,看向賈珂,天光映在那人的臉上,竟然是張無忌。
賈珂和張無忌都沒料到會在這里遇見對方,皆是一怔。
賈珂走到張無忌面前,笑道“你怎么在這里”一面說話,一面坐到張無忌對面,隨即見他眼下發黑,又道“昨晚沒睡好嗎”
張無忌和阿紫先前遭到趙小棟的毒手,中了十香軟筋散之毒,幸好賈珂手上有十香軟筋散的解藥,解了張無忌和阿紫中的毒。在那不久,武當派自覺在杭州盤桓數日,是該離開了,又想宋青書和張無忌等三代弟子都已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再不是小孩,便沒讓宋青書等人跟著一起回武當山,而是讓他們在江湖上闖蕩一番,也好見見世面。
張無忌初時顧念阿紫仇人太多,內力又沒恢復,便沒有離開杭州。過了幾日,阿紫內力漸漸恢復,加之她收到一號的信,一號讓她暫時不要對賈珂下手,等賈珂臉上的傷痊愈以后再說。阿紫知道一號向來喜歡完美無瑕的頭顱,接到這封信也不覺意外。又想杭州四處張貼了通緝自己的榜文,既然她不急著對賈珂下手,那她何必待在杭州便和張無忌一起離開了杭州。
賈珂雖然知道張無忌和阿紫離開杭州這事,卻沒想到他也在這云梨鎮上,自然是吃了一驚。
張無忌伸伸舌頭,笑道“這么明顯嗎”說著拿起茶杯,對著茶杯中的茶水看了幾眼,然后放下茶杯,說道“昨天晚上,我和崔姑娘去抓田伯光了。我倆一整晚都沒有睡覺,剛剛才回來。崔姑娘疲乏得很,直接去睡覺了,我肚里好餓,就打算先吃一頓,然后再去補眠。”
賈珂聽到“田伯光”三字,登時有些心虛,暗道“那小丫頭還沒放棄呢”隨即想到田伯光這人做下的種種殘害婦女的勾當,神色不禁鄭重起來,問道“田伯光也在這里嗎”
張無忌臉上露出遲疑之色,說道“這我也說不清楚。崔姑娘先前打聽到田伯光的消息,說是三天前的晚上,他摸到了花巷鎮的一家富戶小姐的閨房之中,將她將她的清白壞了。唉,隔天一早,那位小姐便將白綾纏在梁上,打算懸梁自盡。幸好那位小姐的丫鬟聽到動靜,及時闖進屋去,救下了那位小姐。
崔姑娘聽說這件事以后,便拉著我去找那位小姐打聽消息。那位小姐的父親見我是武當弟子,許是想著武當弟子素來行俠仗義,加之我倆的武功還算不錯,便將事情的經過一一告訴我們,還說那位小姐在床上掙扎之時,將田伯光的衣服踢到地上,瞧見那堆衣服之中,竟然夾了一張榜文,上面畫了一副人像,旁邊寫著敏敏特穆爾這五字。
那位老爺說他看過通緝特穆爾姑娘的榜文,她雖然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做下了不少壞事,但她當真是一位出眾的美人,田伯光將特穆爾姑娘的榜文帶在身上,顯然是對特穆爾姑娘很有興趣,他十有八九會去蘇州。崔姑娘也深以為然,便拉著我趕來蘇州。
昨日我們到了這個小鎮,聽這鎮上的人說,白天有人在他們鎮子的一戶人家附近走了好幾圈。崔姑娘知道這戶人家的家中有一位待字閨中的小姐以后,便疑心在這戶人家左近踩盤的人就是田伯光,于是我倆在那位小姐家中守了一夜,可惜什么人也沒等到。并且”
賈珂聽張無忌客客氣氣地稱趙敏為“特穆爾姑娘”,不覺心中一動,這時見他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難以言明的話,當下微微一笑,問道“并且什么”
張無忌嘆了口氣,說道“那位小姐遇見的田伯光是個大胡子,臉色發白,個頭略矮,身材厚實,和崔姑娘想要找的那個田伯光一點兒也不像。并且那位小姐掙扎之時,將田伯光的胡子拔下來了一些。